後視鏡映出程章猙獰的面孔,周顧森左手扼住程章粗糲的手腕,用力拔出小刀,將人推向后座。
很快,警察將車輛團團包圍。
溫熱液體在指間凝成血珠,滴在瀝青的水泥路,周顧森的呼吸逐漸厚重,辛識月從地上爬起,踉蹌繞過車前,目光盯在洇濕的薄毛衫上,嘴唇止不住打顫:「周顧森。」
周顧森邁步走向她,寬大的手掌高高抬起,遮住眼前那片駭人的猩紅:「我沒事。」
沉沉的三個字敲打著辛識月的耳膜,回想臨危之際,周顧森竟然毫不遲疑將她推出車外,以身擋刀。
那一幕驚險令辛識月心神震顫。
半小時後,警方在一輛棄掉的車裡找到被灌藥迷暈的程光宗。
據悉,那起犯罪團伙也涉及拐賣兒童,要不是警方出動及時,逼得他們丟盔棄甲,程光宗或許早就被帶走。
辛聞香抱著失而復得的兒子痛哭流涕,辛識月則寸步不離守在周顧森身邊:「醫生,他的手多久能好?」
「這刀口窄但深,差點傷及骨頭,前面兩個月都要注意,堅持用藥,減少手部活動,避免傷口再出血和感染。」老醫師湊近電腦屏幕,緩慢打出病歷單。
手臂一旦受傷,就會造成各種生活不便,偏偏還是右手。
辛識月盯著那隻纏繞繃帶的胳膊滿tຊ臉愁容:「對不起,連累你了。」
「不關你事,換成別人我也會救。」周顧森的本意是,不希望她因此太過自責,落在辛識月耳中就變成,對方正氣凜然,無論是誰在危急關頭都會挺身相救。
負罪感有所減少,心裡的感激越發濃厚。
這段時間的接觸一點點改變她對周顧森的看法,也意識到,周顧森跟高中時那個冷漠古怪的少年不同,或許是時間讓他成長為一個優秀有責任感的男人,抑或者是她因偏見誤會了曾經的少年。
事情過去太久,久到辛識月遺忘掉所有細節,只留下高中時不好相處的印象。而今她打算拋開過去恩怨,重新認識這位老同學、新鄰居——周顧森。
程章被警察帶走後交代全部:他刷同城好友加上一年輕女人,異性間的曖昧以及已婚身份的禁忌感使他逐漸迷戀。對方不經意間向他炫富並透露自己的發財門路,程章嘗到甜頭,鬼迷心竅偷走家裡所有存款。
根據程章提供的線索,警方順藤摸瓜找到轉帳帳戶,可惜他們晚了一步,那家經過包裝的公司早已人去樓空。
「狗鼻子真靈。」
「他們是慣犯,從到信陽實施詐騙,就給自己鋪好了後路。」
全國那麼大,誰能猜到原本在大城市渾水摸魚的詐騙團伙會突然跑到信陽這個小縣城來。
這次讓他們逃走,但也並非全無所獲,警方跨區域協作追捕,實時共享信息。
坍塌破舊的樓房小雨淅瀝,幾人蹲在陰冷潮濕的角落,冒出縷縷交織的煙火。
「就他媽帶那小孩,陰溝裡翻船倒霉透了。」老秦在手裡裹了把煙碾碎,凶戾的眼神釘死在面容姣好的女人身上。
她就是負責引誘那些蠢貨男人上當的麗姐,唇薄,眼狹長,滿眼透著精明:「送上門的貨你不要?上次那乾貨賣了多少,你問光頭肯不肯放。」
光頭人如其名,假髮早在逃跑時被樹枝掛掉,摸一把頭頂全是水。
他們根本沒想過帶上程章,本打算半路扔下他自生自滅,再把程光宗轉手賣掉大賺一筆,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在除了錢,任何東西都是他們的累贅,光頭徒手摺斷樓鋒利鑽進來的樹枝,毒蛇般的視線在麗姐那張艷麗的臉上遊走,最後爬進漫無天日的夜色:「分開跑,確認安全再聯繫。」
一夜之間,詐騙團伙銷聲匿跡。
經此一事,辛聞香終於下定決心離婚,且因程章不良記錄在案,一雙女兒全判給辛聞香撫養。
程光宗回家後變得極其膽小,不肯出門不肯上學,每天躲在房間,辛聞香時常在衣櫃裡找到他。
醫生說:「醫學上稱之為創傷後應激障礙,建議換個環境生活一段時間。」
於是辛聞香帶著兩個孩子回南縣投奔父母,二叔二嬸嘴上碎碎念,生怕母子三人住下來後賴著不走。
辛聞香臉色難看,為了孩子不得不忍下來,強顏歡笑跟父母示好。
「所以說啊,這女人還是要嫁對人,不然往後的日子難過喲。」陳青桃在電話里轉述辛聞香的現狀,到最後又繞回「催婚」話題。
每每到此,辛識月都要深吸一口涼氣:「好了媽媽,我還有事,先掛了。」
「誒……」電話被匆忙掐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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