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之間的差距。
謝明昱嫌南縣公路崎嶇, 老房破舊,這些辛識月都可以理解。唯獨在外公靠近時,謝明昱下意識抽出的手,讓她無法接受。
也是那天, 辛識月猛地清醒,明白她跟謝明昱不是一路人。
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牴觸情緒從她心中蔓延生長,於是她在謝明昱即將乘上去國外上學的航班時提出——
「我們就到這里吧。」
謝明昱的生活是浮於雲端的風花雪月,而她要惦記柴米油鹽。
謝明昱沒錯,她也沒錯,只是不合適。
那段短暫的戀愛就像天際划過的流星,美好但轉瞬即逝。
再次見到謝明昱,她心裡五味雜陳。
「嗨,好久不見。」辛識月佯裝大方坦然跟謝明昱打招呼。
謝明昱是個把情緒寫在臉上的人,見他們之間的站位小於正常朋友社交距離,當即質疑二人關係:「這是你的新男朋友?」
這副捉姦般的語氣又是作何?
那兩個月短暫的交往讓辛識月了解到謝明昱內心住著少年人的幼稚,既會說甜言蜜語逗人開心,同時也需要別人哄著他,附和他的言行。
辛識月以成年人該有的心態包容他失禮的質問:「這是我朋友。」
也是老同學、現任鄰居。
周顧森不動聲色觀察謝明昱許久,並在辛識月表明關係的時候,主動出擊向謝明昱伸出手:「你好,周顧森。」
二人短暫握手,謝明昱因辛識月的回答鬆了口氣:「哦,你就是牧城常提起的周顧森。」
被遺忘在旁的主角這才插進話題,指著謝明昱跟辛識月:「不是等等,你倆認識?」
謝明昱心大:「她是我的女朋友。」
辛識月額頭突突地跳,立馬跟著補充:「前任。」
說實話,她跟謝明昱分手不算和平。
謝明昱無法接受自己被女人甩的事實,打破砂鍋追問分手原因,辛識月心平氣和跟他談了許久,最後得到的回應卻是——
「你就因為我家太有錢要跟我分手?」
那一刻辛識月完全凝滯。
就仿佛她長篇闊論詢問對方有何讀後感時,對方回了句「啊?」,讓她失去交流欲。
拋開吃喝玩樂,辛識月無法跟謝明昱談論任何現實主義。
物質生活帶來的差距或許可以改變,如果精神無法共鳴,那將是無解的痛苦。
蔣牧城牙齒都快咬碎了。
怪他多什麼嘴。
誰知道他哥們暗戀的女神跟發小談過一段,他縱橫情場多年,也沒學過處理這種修羅場事件。
蔣牧城根本不敢看周顧森什麼臉色,不是懼怕,而是難以言明的心虛,乾脆明哲保身找理由遁走。
謝明昱則一路跟在辛識月旁邊打聽近況,周顧森也一直保持同頻步伐,她被巧妙地夾在中間,倍感煎熬。
比起周顧森的含蓄內斂,謝明昱的言行簡直坦率奔放。
大多數人遇見前任,要麼無視要麼繞道,謝明昱偏就例外,一路追問她近況,主要關注感情方面。
辛識月剛開始禮貌回應兩句,後面逐漸敷衍,甚至有點煩。
不是嫌棄謝明昱,而是惱自己沒有很好地處理這段感情。
辛識月揉按眉心打算表明態度,就在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橫插進來,平靜又強勢擋在兩人之間。
「謝先生自重。」
周顧森刻意放緩的腔調像無形利劍刺向掀開盔甲的謝明昱,薄唇緊抿,不苟言笑的臉色比平時還要冷上三分:「你打擾到了我的朋友。」
謝明昱先是一愣,在周顧森追蹤般的注視下抬手表示歉意:「Sorry。你大概不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
「抱歉謝先生,我聽得很清楚。」他口中說著道歉,並無半分退縮之意,他跨越那道無形界限,擅自將辛識月圈入自己的領地,「既然是前任,就該保持距離。」
這話讓辛識月聽得一愣一愣,眼睫跟著飛顫。
周顧森的進攻性竟這般強硬?簡直殺人於無形。
不敢看旁邊謝小少爺受傷的表情,好似她真成為移情別戀的渣女。
辛識月歪著腦袋朝前看,不慌不忙從周顧森背後挪出來,彎唇微笑,讓自己顯得更坦率些:「謝明昱,事情都過去這麼久,或許我們可以做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