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姨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小子別打岔!成家立業,生兒育女,那都是人之常情,有什麼好逃避的,是吧小沈?」
正舉杯喝水的沈鶩年驟然被點名,稍稍挑了下眉,放下杯子:「嗯……成家立業,生兒育女,確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他掃了眼身旁滿臉無語的白祁軒,含笑道,「但祁軒還小,不著急,我比祁軒大一些,叔叔阿姨不如先關照關照我,替我物色物色,你們的眼光肯定比我自己要好。」
相比白祁軒的避而不談,沈鶩年這回答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得體,一眾長輩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立馬打包票讓他明年脫單,後年抱娃。
「小沈,你這麼說我們可當真了啊?」
「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們知道了也好幫你留意著。」
「比你大點的行不?」
沈鶩年沉思片刻,竟真的認真作答起來:「喜歡……乖一點的,年齡要比我小……」
「身材纖瘦……皮膚要白……」
萬惡的白瘦幼!
微微偏過臉,我心裡一邊吐槽沈鶩年,一邊越過他偷看白祁軒。今天一別,下次再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真正的看一眼少一眼。
我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可憐又可悲,很像舔狗,但這麼多年的,喜歡白祁軒,在意他的一舉一動早就形成了一種習慣,戒斷並不容易。
偷窺得差不多了,怕被人發現異樣,我心裡哀嘆一聲,收回視線,不想半道卻與沈鶩年四目相對。鏡片下,他半闔著眼,遮住小半的眼珠,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將一切情緒遮掩,顯得異常冰冷。
我嚇了一跳,瞬間脖頸處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再一看,他已經移開視線,與旁人如常說笑,看著並無不同。
應該只是不小心對上眼了。心臟還在急促跳動,我輕輕吁了口氣,逐漸鎮定下來,之後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吃到尾聲,我離席去了趟洗手間,往回走時路過飯店大廳。那裡零星散落著幾張4人桌,今天這樣的日子全都空著,讓我得以一眼望到室外,看到站在雪裡抽菸的沈鶩年。
外頭雪下得有些大,大片的雪花落在他黑色的大衣上,頭髮上,他卻仿佛沒有知覺,依舊淡定地立在雪裡吞雲吐霧。
我猶豫了會兒,問前台借了把傘,走進雪裡。
「你不冷嗎?」我停在沈鶩年身邊,問道。
冷空氣攻擊著暴露在外的肌膚,只是片刻,我的臉就麻木一片,手上也傳來刺痛。
男人指間夾著煙,聽到聲音轉頭看向我,我這才注意到他這會兒沒戴眼鏡。雪花隨著體溫融化,染濕他的發梢和肌膚,摘去眼鏡後,少了裝備帶來的書卷氣,他過於凌厲精緻的眉眼徹底暴露出來,更有攻擊性了。
「不冷。」他掀起唇角,說話間口中緩緩吐出一捧白煙,「裡頭太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