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沒看出來她跟誰聊的比較好?小姑娘說是在江市跳舞的,感覺跟你白哥挺配的。老家是一個地方,工作又是同一個地方,以後一起回來過年都方便。」
只是出去了一次,感覺小姨已經連他們孩子的滿月宴要穿什麼衣服都想好了。
「我沒看出來,」我傻笑著試圖矇混過去,「我哪裡懂這些。」
小姨見問不出什麼,興趣大失:「你啊,整天就知道傻樂。」之後便不管我,與姨夫話起家常。
吃完飯,杜敬川回屋寫作業,我不好進去,客廳里又有姨夫在看電視,我也不愛多待,就只好借著倒垃圾下樓轉悠。
雪已經停了,但云層還很密集,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我在小區的兒童遊樂區找了副鞦韆,拂開上頭的落雪,百無聊賴地盪起來。
小姨他們住的是個老小區,沒有電梯,也沒有地下停車庫,車輛密集地停在道路兩邊,如果狹路相逢,就要上演驚心動魄的「你進我退」。
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沒有等自己回來的人,老舊逼仄,這樣的地方,卻是現在的我擁有的,唯一可以稱得上像「家」的存在。
「心情這麼好,在這兒盪鞦韆?」
腳尖點地,我詫異地朝聲援望去。沈鶩年雙手插在大衣里,緩緩朝我走來,如果不是他的膚色夠白,那一身黑的穿著簡直要融入夜色中。
我不睬他,收回視線,繼續盪自己的鞦韆。
「還在氣我胡說八道?」
他好像都不知道「知難而退」怎麼寫,我不睬他,他也能一個人把天聊下去。
「要我幫你推嗎?」
大晚上一個成年男子盪鞦韆已經很奇怪了,再加一個成年男子在後面推,我都不敢想這幕被小區裡的大爺大媽看到以後會傳成什麼樣。
我斜斜睨了他一眼:「你沒別的事做了?」
「我在等車,但現在是大年初一,接單的車比較少,我還得等一會兒。」
「那你去路邊等吧,我自己盪鞦韆就行。」
他在邊上安靜下來,沒有再說話,也沒有離開。
大晚上的被人這麼盯著實在有點毛骨悚然,我盪不下去了,想換個地方消磨時間,才要緩住勢頭站起身,鞦韆的鐵鏈就被人一把抓住。
平衡被打破,整個鞦韆劇烈搖晃了兩下,我驚呼一聲,緊緊抓住兩邊的鐵鏈:「你幹什麼?」
沈鶩年扯動鏈子,將我面向他:「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得償所願?你不會打算就這麼一輩子看著他吧?」
車輛從一旁的道路穿行而過,燈光在沈鶩年雕塑般的臉上打出極致的光影。這張總是帶著一絲笑意的面孔此時一片冷漠,看著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