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士遮住唇,驚道:「司馬昭啊。」
黑衣女士聳聳肩,之後便另起了話題。
我沒再聽下去,捧著馬卡龍躡手躡腳地離去,生怕被她們發現了。
原來沈鶩年的身世竟這樣複雜,感覺……比我還要悽慘幾分。
不對不對。我趕忙搖了搖頭。又不是學習成績,這種事怎麼能比較?
無論是怎樣的意外,失去父母的小孩都是很不幸的。
我又在別的展廳走了幾圈,馬卡龍是一點沒人吃,最後走著走著就到了一號展廳。
「白先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聽到有些耳熟的聲音,我心頭一動,往展廳門口看去,果然就是周芸。
周小姐今日化了精緻的妝容,一頭長髮盤起,用一根翠綠的髮簪固定,當真是清麗脫俗,氣質出眾。
「周小姐能夠光臨,是我的榮幸。」
她手裡挽著白色的大衣,與白祁軒並肩而行,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們男才女貌,一對璧人。
而我……
我低頭看看自己。
穿著侍應生的衣服,端著推銷不掉的小點心,縱然與他們同處一個屋檐下,任誰都能看出我的格格不入。
彭熏讓我不要放棄,徐獒讓我珍惜天賦,可攝影於我,就如白祁軒於我,是西西弗斯徒勞無功的努力,是夸父遙不可及的太陽,也是襄王惹人憎惡的……痴心妄想。
沈鶩年問我難道就這樣打算一輩子看著白祁軒嗎?可不看著我又能怎麼辦呢?
我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打算就這樣安靜地撤離,結果事與願違,還是叫白祁軒發現了。
「鍾艾……」他面帶微笑,毫無所覺地用著如往常一般的聲音和表情叫我,坦蕩地讓我愈發地自慚形穢。
我轉身就走,只當沒有聽見。
誰想才走十幾米,就被白祁軒追上。
「你跟我來。」他臉上笑意不再,將我手裡的托盤隨手放到長椅上,拽著我的手一路走出展廳,彎彎繞繞地竟到了我上次躲藏的那個雜物間。
他拉我到最裡面,隨後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我一樣,只是複雜地注視我,沒有開口說話。
我靠著牆,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白哥?」
他嘆了口氣,終於開口:「鍾艾,我們要一輩子這樣下去嗎?」
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顫動,我握緊成拳,又快速鬆開。
「那我注意以後不要出現在你面前。」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懊惱地抹了把臉,在狹小的空間裡踱步,「我和周小姐什麼都沒有,只是之前在凌雲寺我有提起這次的展覽,她很感興趣,我就說會邀她來看,你不用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