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信半疑……不,我大概只有兩成相信,一成,是看在他替我跟徐獒求情,讓我免於負債200萬的份兒上,還有一成,是看在我生病他曾照顧我的份兒上。
「不信?」他有一種穩操勝券的篤定,「那我們來打個賭。」
「打賭?」
「要是證明我說的話是對的,你要陪我做個實驗。」他雖然不再靠得那樣近,但另一隻手也撐到了我的腦袋旁,乍一看,就像將我圈在了他的懷裡。
我縮在他的包圍圈內,聽到「實驗」兩個字,首先想到的實驗室里那些被開腸破肚的小動物們,其次又想到了疑似被沈鶩年活剮的那條大鰱魚……
「你在想什麼?」沈鶩年盯住我,突然笑起來,「放心,不是什麼人體實驗,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你知道皮格馬利翁效應嗎?」
腦海里搜尋了一遍,這不是我熟悉的名詞,我迷茫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皮格馬利翁是希臘神話中賽普勒斯的國王,他愛上了自己雕刻的少女,日夜祈求神靈讓雕像成為他的妻子。最終愛神感念他的赤忱,賦予雕像生命,讓他們結為了夫妻。」
「簡單來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期望,某種程度上影響著對方的行為和自我認知。」
「皮格馬利翁希望雕像活過來,成為自己的妻子,雕像就真的活了過來。」
「那如果我希望你成為一個讓白祁軒神魂顛倒的男人,你是不是就能順利追到他了?」
我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這個什麼皮格馬利翁,不會小名叫做「PUA」吧?
「你可以把它當做一個行為心理學實驗,我向來對揣摩人類心理很感興趣。如果你答應,之前欠我的那200萬人情就一筆勾銷了。」沈鶩年放下胳膊,不再將我桎梏在他身下。
我稍稍鬆了口氣,說話都更順暢些:「這個實驗……我也是有權終止的吧?如果我不想再進行下去,能夠隨時隨地叫停嗎?」
「當然。我們可以設定一個安全詞,你如果希望我停下來……」他微微停頓,又接下去道,「無論如何我都會停下來的。」
別的還好說,但是那個200萬,真是像一座大山一樣,太有份量了,讓我本就缺少的「拒絕的勇氣」,頃刻間更是捉襟見肘——沒有拒絕也沒有勇氣。
不過好算搞懂了他的意圖,不是什麼愛屋及烏,亦非跟白祁軒有仇,他只是單純的實驗怪人而已。
這類人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攝影社裡,有的師兄不過是為了拍一隻小鳥就橫跨地球追去南非,有的師姐實驗數據不好三天兩頭在活動室里作法磕頭,還有的師兄每天將一隻鍵帽帶在身上,說只有用它敲出來的代碼才是最完美的。
這世上,看起來正常,但其實執拗瘋狂的人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多得多。
「那……成交。」沉思片刻,我朝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