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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那個男人上一刻還在關心我的學習,下一刻就從桌底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槍。母親驚恐地問他要幹什麼,他說……他要成為第二個梵谷。」他語調緩慢,說到這裡,哂笑一聲,深感荒唐般重複著,「梵谷?」

那一小塊蛋糕,早被沈鶩年兩口吃完了,如今底座上只剩一些奶油殘渣,被他翻來覆去的刮攪。

「梵谷在生前無人問津,死後卻成了炙手可熱的天才畫家。同時期那麼多畫家,為何就他如此不同?」

起初我以為他在問我,還小小驚慌了一下。我雖然知道梵谷,但僅限於知道他是個很有名的畫家,除此之外的生平事跡、哪裡人士,都是一概不知的。

不過還好,他很快便接下去說了——這不是他的疑問,而是沈爻,他父親的疑問。

「父親認為這都歸功於梵谷充滿戲劇性的死亡。世人愛天才,瘋狂的天才、悲慘的天才、不得志的天才,而最愛的,還是死去的天才。」

「他試圖效顰梵谷的隕落,可只有他自己去死,還遠遠不夠。不夠震撼,不夠悽苦,也不夠癲狂……」

勺子刮破蛋糕底座上的花邊紙,沈鶩年的力道一點點加大,表情仍舊平靜,動作卻逐漸帶上戾氣。

「我沒有槍響後的記憶,但據趕到現場的警察說,他們找到我時,我被母親護在身下,她身中六槍,其中一槍貫穿了我們兩個人的身體,而父親倒在一邊,已經飲彈自盡。」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男人開槍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家人死後可以在地下重聚,而他的藝術,將在人間永存。」

他對沈爻的稱謂,在「父親」與「那個男人」間來回切換,充滿了矛盾與痛惡,想要雲淡風輕,偏又難以釋然。

金屬的勺緣定在一點,深深嵌入蛋糕底座,沈鶩年的表情仍是很淡,手卻在微不可查地顫抖。

我腦海中某根方從沉困中復甦的神經忽地用力跳動了一下,激起了些許舊日的回憶。

父母去世後的那一年,我總是很想他們,夜裡三不五時就會哭泣,又因為沒有自己的房間,哭也不敢哭得太大聲,就只能將頭埋進被子裡,壓抑著抽泣。

如果那時候,有一個人能聆聽我的不幸,憐憫我的悲悼,將我擁進懷裡溫柔地寬慰,哪怕只有一分鐘,我的痛苦應該都會少很多吧。

這樣想的時候,身體已經先一步動作。

「夠了……」我一把奪去沈鶩年手中的東西丟到茶几上,勺子上的奶油胡亂擦過透明的玻璃幾面,蛋糕屑被顛得到處都是,但我已經管不了許多。

跪在沙發上,我直起身體,環抱住沈鶩年的腦袋,將他輕柔地按進自己的懷中。

「沒事了,都過去了……」我拍著他的肩背,柔聲道,「都是我不好,害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不想啦……我們不想啦……」

我聆聽他的不幸,憐憫他的悲悼,撫慰他的傷痛,希望他哪怕只有今晚,能夠少一些痛苦。

有那麼一分鐘,沈鶩年完全沒有反應,也不再說話,我唱了一會兒獨角戲,覺得尷尬,就想鬆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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