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髮式的確適合洛箏,與她做學生時相仿,因而看上去又年輕了幾歲。
他們遠離舞池中心,也根本不能算跳舞,不過是隨著樂曲緩慢移步,偶爾說上幾句,都是少杉問,洛箏回答。離婚的事,彼此都絕口不提。
聊了會兒,少杉終於道:「你沒什麼要問我的?」
洛箏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問:「……阿聲,阿惠好嗎?」
「都好。」
「湘琴呢?」
「她想走,我勸她留下了,以後跟著我。」
「如果有合適的人家......」
「我會替她留意著。」
「謝謝你。」
「不客氣,應當的。」
他望著她,等她問下去。
「老太太……是不是很生氣?」
馮少杉笑,「你還在乎嗎?」
洛箏不吭聲。
他把她擁緊了些,她則努力想與他保持距離。
「你怎麼不問問我好不好?」
「……你好嗎?」
「不好。」
他答得如此乾脆,洛箏只能再次沉默。
「我要走了。」她低聲說。
「跳完這支舞。」
洛箏被他擁在懷裡,一些熟悉的場面在腦海中閃過,他的懷抱似乎有魔力,令她忍不住想停留,可又覺得不應該。眼前忽然蒙上一層霧氣,朦朧中,目光胡亂掃過對面,正看見宋希文在沙發里坐著,目光犀利,神色莫測望著她,洛箏終於清醒了些。
「你是不是派了個人跟著我?」
他頓了一下,笑道:「被你發現了?」
「請你別再這麼做了,我不需要。」
「你是我太太,或早或晚,有人知道你和我的關係,難免會盯上你,我不能不小心。」
「你不可能保護我一輩子。」
「為什麼不能?」
「我會和你離婚。」
馮少杉默然。
「萱萱,」他喚她小名,「我們之間是有些問題,但都可以解決。」
洛箏笑笑,「怎麼解決?」
「等時局穩定些,我送你出去讀書,歐洲美國都行。」
幾年前,她曾提過這個要求——作為緩解三人關係的方案之一,那時他不同意。
洛箏搖頭。
人的想法隨時在變,過去她想出國,不過是逃避現狀的手段,心結終究還在,而她現在不想逃避了,她要徹底了結。
「從前我太依賴你,全部生活以你為中心,高興是為你,傷心也是為你。以後,我想為自己活著,自己拿主意,即便要出國,也是我自己想出去,而不是由你來安排。」
她抬起頭,望著這張曾經深深眷戀又數次為之痛苦的臉。
「少杉,我要離開你……永遠。」
「親愛的馨姐,
別來無恙?今日與人提及你,思念甚盛,不知在倫敦一切安否?」
洛箏撕下那頁信紙,團作一團,丟進字紙簍。又重新寫。每回都這樣,寫給馨的信,比寫故事還認真,雖然她很少把這些信寄出去,不止因為如今整個歐洲都捲入了戰爭,通訊阻隔,即便是在戰前,她寄過去的信也從來得不到回音。
「馨姐,
上海的冬天又來了,真冷。想起你十四歲那年生日,也是冬天,天氣格外冷,姐妹們白天沒玩夠,晚上躲在你房間吃點心,大姐還偷偷拿來一壇花雕,那酒的滋味甜甜的,喝下去全身都熱,我不知不覺就喝多了,娘來接我回去時,我已經醉得人事不知。第二天醒來,娘要罰我,幸虧你來把我帶走,才躲過 『一劫』。那時候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可真開心。如果能永遠那樣過著就好了。
我是不是很天真?沒幾年,姐姐們就走的走,嫁的嫁了。你這一走,迄今已逾十年,你一點都不想家,也一點都不想我嗎?
我卻常常想念著你,馨姐。倫敦的冬天冷嗎?」
第九章 :《凝視》(二)
鈺姐的變化是從梁一亭回國後開始的。
梁一亭在美國念的是機械專業,還差一年就畢業了,不想他哥哥突然之間亡故,他只得撂下學業提前回國。
「梁二少爺這一回來,美國大約是不會再去了。」小環私下裡對雨桐說。
「為什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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