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秘密保不住了。
得知雨桐在寫故事,一亭非但沒笑話她,反而還表揚她。
「這興趣不錯,能打發時間,還安全——既不會從樹上掉下來,也不會跌進水池子裡。」
第十五章 :偽君子
洛箏重信,說出去的話老在心裡惦記著,偏偏宋希文和祁靜很忙,總不湊巧,好容易等到這一天,兩人終於都有空,她忙張羅下館子的事,約在了中午。她這是頭回請客,提前半小時就在飯店裡等著。
喝了二十多分鐘茶,當差的來叫她聽電話,是宋希文打來的,說臨時有事到不了,非常抱歉的語氣。
「真不湊巧,另外有個商務上的會談,特別緊急,實在推不掉——改天我做東,算賠禮,聶小姐多包涵多包涵!」
洛箏想起在聯合大廈眾人對他的調侃,說不定又是給哪裡的一筆風流債給纏住了,脫不了身,她自然不會去戳破,不過一頓飯的事。
祁靜倒是帶了四五個年輕人一同來赴宴,一色兒男的,她大學裡的師弟,回上海來過寒假。她向洛箏解釋:「你不用怕,我跟他們講好,這一頓大家湊份子,算聚餐,女士就不用掏腰包了!」
洛箏笑道:「哪有這麼請客的,還是我付帳,一頓飯我總請得起的。」
祁靜在北京讀的大學,畢業後回了上海。她在校時,大學裡有個上海同學會,常常聚在一起,這幾個男生也是圈內人,還有半年畢業。他們談起畢業後的去向,有人想繼續在學業上深造,有人想去重慶,也有人打算回上海謀職。
想回上海的葉歡說:「內地生活條件太苦,吃不好住不好,最最要命連洗澡都成了奢侈,我們聯大還有同學夏天一個多月都不洗澡的,每天過得像只蝸牛一樣慢吞吞,就為能少出一點汗。」
聽著像笑話,卻是個真事,大家笑了一陣,又很是唏噓。
「國難當頭,有人還只關心自己的享樂問題,好像沒斷奶的寶寶一樣,稍微吃了點苦,要緊回媽媽懷裡躲著了。」這是典型的激進學生的口吻。
葉歡聽了,臉頓時漲得通紅,「我回上海怎麼了,回上海就不能為國家做事了?汪鑒你這算什麼邏輯!」
汪鑒忿然,「你看看現在的上海,叉麻將的叉麻將,跑單幫的跑單幫,舞廳從白天開到晚上,又從晚上開到清早,多少人在裡頭醉生夢死!你回上海也不過成了這大染缸里的一員,從前咱們談到的那些抱負理想,從此就算餵了狗!」
祁靜皺眉道:「你們兩個都消停點,別一見面就掐架好伐!沒得叫人看笑話,要吵回學校吵去!」
有人打趣:「祁師姐,他們兩個是專門吵給你看的!」
葉歡嘀咕:「又不是我要和他吵,每次都是他起的頭。」想想窩火,又抬頭問,「汪鑒,我是沒什麼出息,敢問你有什麼盡忠報國的好計劃?」
汪鑒粗壯的手掌緊緊一握,擱在桌上。
「要麼不干,要干就轟轟烈烈干場大的!」
男生們飯量都大,風捲殘雲般吃過了飯,洛箏搶著把帳結了,她記得北四川路上有家不錯的書店,祁靜也想去看看,其餘幾人左右無事,便跟著同去。
洛箏與祁靜走在最前面。
「剛才有沒有吵到你?這幾個傢伙都是愛耍嘴皮子的,尤其在漂亮姑娘面前。」
洛箏笑道:「真羨慕他們,心裡有話可以直接說出來,我就不行,老哽在喉嚨口出不來,自己給自己添堵。」
「還是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
「說得你好像年紀很大了似的。」
「我呀,人是不老,心早就老了。」祁靜忽然老成地嘆了口氣。
「是祁小姐嗎?」
一個嬌俏的身影攔在她們面前,素淨淡雅的和服,濃密的劉海下是一雙漆黑的眼睛,正驚喜交加望著祁靜。
祁靜也非常驚詫,「和子?!你又來上海了?」
叫和子的女孩笑靨如花,用緩慢而拗口的中文表達說:「是的,我前個月剛到上海,想去找靜你,但你搬家了,我很傷心。」
男孩們站在祁靜和洛箏後面,誰也不出聲,虎視眈眈打量和子,和子有些緊張,紅暈泛上臉頰,更是面若桃花,她回身指著遠處一片住宅道:「我還住在老地方,希望靜能來我家玩。」日本人在上海的聚居區千愛里就在附近。
祁靜答非所問道:「我以為和子不會再來中國了。」
「我是來找我未婚夫的。」和子赧然一笑,「我們快要結婚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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