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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能再快點兒嗎?」

「已經很快啦!」車夫氣惱地回一聲,但仍又加快了些速度,差點把洛箏顛個趔趄。

祁靜忽然從巷子裡跑出來,蓬頭垢面,一隻腳連鞋子都沒穿牢,她沒注意到洛箏,哧溜一下打她眼前飛奔過去,後面兩個穿西裝的便衣緊緊追著。

洛箏緊張得喘不過氣來,使勁拍車篷,「快,快,調頭!」

那車夫不明所以,嘟噥著放慢速度,接近下個街口時才完全停下來——跑那麼快,哪裡能說調頭就調頭了?

等到轉回去時,洛箏堪堪地望見祁靜已被那兩名便衣扭住,很快開來一輛車,他們把她往車裡一捺,遠看好像給吞進怪物肚子似的,車子呼啦一下就開走了。

洛箏眼裡蓄淚,整個人都是遲鈍的。車夫連聲問她,不見回答,聲音已近粗魯。

「哎,小姐,到底去哪裡,爽快點好伐啦?」

洛箏報了家裡的地址,坐在車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懊惱什麼呢,就算她能趕得上祁靜,與她說句話,也實在幫不上什麼忙。她一樣會給人帶走。

天似乎更灰暗了,洛箏心裡一片惘然。以前遇上什麼事,她有宋希文可以求助,宋希文不在,還可以找祁靜,現在這兩個人都找不上,她覺得自己實在沒用。

這麼想著,猛然記起個人來。

洛箏從未與歐季禮打過交道,但歐老屢次地幫過宋希文,祁靜的事想來也不會不管。她重新振作起來,即使人不能馬上救出來,去打聽些消息也是好的,自己這會兒簡直跟盲人一樣。

祁靜還和從家裡出來時一樣,蓬頭垢面——發現不對勁時她在睡午覺,眼皮耷拉著,只管盯著自己衣擺的一角,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文章是我寫的,公心就是我的筆名,全是我的主意,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都是危險,和宋先生更扯不上關係。」

羽田耐著最後一點性子開導她:「其實你便承認宋希文是主使也沒什麼,他現在人都不知在哪裡,而你,只要配合我們,不會拿你怎麼樣。你再想想,出了事他一個人跑了,留你在上海擔風險,你有什麼必要維護他?」

祁靜蹙眉,也早已不耐煩,「不是說過很多遍了嗎?他不知道!什麼維護不維護的!你也別費勁了,人、證都在你手上,乾脆殺了我,你也容易交差!」

「報紙是在報社裡印的,宋希文會不知道?」

祁靜把臉往旁邊一別,不再理他。

羽田笑道:「你來了這裡,人就不是你自己的了,生由不得你,死也由不得你。許多人剛來和你一樣,骨頭硬,能熬到最後不開口還活著走出去的,我只遇見過一個,就是你們宋老闆,他不是普通人——你呢?你能撐多久?」

他打開門,吉野走進來,羽田用日語對他道:「這個人交給你了。」

祁靜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看見吉野眼裡興奮的光和唇角的獰笑。

歐季禮對洛箏很客氣,上了茶和點心,臉上沒有一絲著急上火的氣息。洛箏更覺忐忑,一見面她就把來意說明了。歐季禮始終也不表態,坐在沙發上,別有深意打量著她。

「小祁在裡面也不知道怎麼樣,歐老,無論如何,請您想想辦法。宋先生常常夸歐老,說沒有您辦不成的事。」

歐季禮笑著擺手,洛箏臉微微漲紅,她的確不善恭維。

「小祁做事不計後果,把整個報社都連累了。康先生才上任幾天,就吃這麼大一個排頭,我一得著消息就找人去說項,到現在也沒放出來,他家裡來找我,吵著跟我要人,才剛走,和你前後腳。這次的事,日本人很是動怒,說要嚴懲,搞不好吃官司也有我的份兒,你說,我怎麼去給小祁運動?」

「可是......」

「聶小姐,我和你說句實在話,這件事非但我管不了,你也最好別插手。」

洛箏怔住。

「希文為了你和家裡鬧得很僵,他有他的事要做,不能全由著自己性子。你想讓他放心,就撂開手,安安靜靜過你的日子,別讓他再為你耗神。況且許多事也由不了你,何苦去操那份心。」

所謂「家裡」是指他的「組織」吧?所以,他不是不願帶她走,是不能。

「宋先生他,有信來嗎?」

「沒有。」

他又用那種眼神望著洛箏,這回洛箏瞧明白了,裡面有責備之意。即便他知道些什麼,也不會告訴自己。

洛箏告辭,一面失望,一面又隱隱生出怒意,歐季禮要自保,是沒可能幫忙了,祁靜畢竟不是宋希文。

然而這怒意也是無處放置的,與她自己一樣渺小。

第五十章 :孰對孰錯

廖太太一看見洛箏就嘮叨。

「哎呀聶小姐,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剛剛一群流氓來找你,個個凶神惡煞的,我才問了句你們是哪裡來的,那個人連槍殼子都拍出來了,真是嚇死我!聶小姐,你能不能搬個別的地方去住呀?不是我要趕你,但我們真不想招是非呀!現在這樣一天到晚不得安生,真是晚上睡覺都睡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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