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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羽田遞過來的一杯酒,他喉嚨里卡著笑意,「看來你的確不認識他。那麼,我信你是清白的——恭喜馮先生,你過關了!」

少杉急遽地瘦削下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驚悚回眸,往往一坐便是很久,仿佛心事重重。半夜裡,還時常會被噩夢嚇醒,這令洛箏非常擔憂。

「到底發生什麼了?」

洛箏猜到和那次宴會有關,問了幾次,少杉只是搖頭。後來才說:「我想給一個人做場法事。」

「給誰?」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臉色蒼白,像被什麼東西困住。洛箏不再問了,明白那必定是一段不愉快的記憶。她請來玉佛寺的和尚,在家裡念了兩天經,超度那個不知名的亡魂。藍色香霧經久不散。

少杉終於又能安眠。

午後,洛箏獨自在園子裡散步,碰巧阿聲打身旁跑過,她叫住那孩子,想和他說幾句話,鳳芝忽然出現在走廊上,厲聲喚阿聲過去,仿佛根本沒有看見洛箏。

她站著發了好一會兒愣,也沒覺得有多生氣,鳳芝終於褪去那一層乖巧的外衣,不再小心翼翼討好所有人,有時甚至會表現出令人驚異的兇悍。然而深思之下,還是覺得她可憐。

又一天,洛箏房裡的丫環氣呼呼地告訴她,鳳芝把阿惠給訓哭了。阿惠下午來找洛箏問幾個字,在她房裡多待了一會兒,鳳芝知道後罵她,「成天就喜歡野在外頭,眼裡哪還有你娘?和你爹爹一樣,忘恩負義!」

洛箏聽得如坐針氈,她好不容易掙扎了出去,誰知兜來轉去又一頭撞回原來的網中。這張網上,滋生著無數發了霉的怨恨、妒忌、計較與不甘,雖然細微,也足以消耗生命。

她真的要在這裡頭糾纏到死?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嗎?

她想起喬櫻的建議,去香港或許是條不錯的出路,事兒她都能做,足以掙錢養活自己。

緊接著便想起她向少杉發過的誓,難道要再一次背棄誓言,拋下少杉?

她思慮得愁腸百結,最後還是決定去找喬櫻問問情況再說。

誓言不過是工具,環境所逼的產物。還有咒語——沒關係,咒語只對自己有效。況且,她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還真信那些東西不成?

洛箏要出門,家裡的汽車卻都在外面,只能去叫人力車——她特意挑的這時候,要瞞過少杉。走到門口,卻見趙大海等在那裡。

她出門還需向他解釋,「我去見個朋友,沒什麼危險的。」

「對不起,太太,馮先生吩咐過,您不能一個人出門。」趙大海已經非常專業,如今面對洛箏,也不再言語結巴,動不動就臉紅。

洛箏無法。

兩人分坐了兩部車子走,一前一後。還在去途中,洛箏便察覺不對,始終有人跟著他們。趙大海的車很快追上來,緊隨著她,神色也格外緊張。

洛箏在心裡落下一聲嘆息,吩咐車夫在前面路口調頭,「回去吧。」

她不想給喬櫻惹麻煩。

「羽田還是懷疑你。」夏臻襄悄悄告訴馮少杉,「叼到嘴裡的骨頭他是不會肯放下的,沒證據也給你安排些證據出來——他在找那段時間從你這裡出港的船,盯著船員一個個的問呢!還有,我知道你素來謹慎,但你歷次救過的那些人里,其中不乏楊樹庭那樣的,對你瞞著身份尋求保護,這回羽田也叫人仔細查著,要弄一份名單出來,都是沖你來的,務須小心!」

吳梅庵去查了送走宋希文當日在船上的每一個船員,看是否有蛛絲馬跡泄露。數日後結果出來。

「是有一個管檢修的工人,在船上見過宋希文。」他向少杉匯報時臉色很差,「他還去問了老梁那是什麼人……老梁到現在才告訴我。」

「那名工人呢?」

「我給了他一筆錢,打發他回鄉下去了。」

少杉蹙眉沉思,也不是很保險的辦法,羽田心思細密,遲早會發現少了這一個人,他們現在能爭取到的僅是時間。

「要趕緊離開上海。」少杉私下裡告訴洛箏,「乘現在還走得了。」

洛箏也著急,「怎麼走?」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喬櫻到現在還沒買到去香港的船票。

少杉道:「我有辦法。」

兩年前他就為全家人秘密辦好了去美國所需的全部手續,包括洛箏在內,他嫂子已於一年前攜二女隨娘家內遷,無需多慮。他又通過留美時結識的一位美籍同學與美國海軍某上將取得聯繫,反覆磋商後對方終於答應他,只要馮少杉在上海遭遇險境,便可坐海軍艦船離滬赴美。費用自然高得驚人,而且有個前提,必須是秘密離境,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尤其要瞞過虎視眈眈的日本人,否則極可能惹出國際麻煩,畢竟馮少杉一家都非美國公民,無權受到美海軍的庇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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