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手卻被按住了。
占卜師汗毛直豎,他腦中什麼想法都沒有,條件反射就要掙扎。
但按住他的力道太大了,那是邪神都無法抗拒的力道。
而且,該如何形容那種觸感呢?
冰冷、黏膩,不像是人的軀幹,倒像是冷血動物的信,或是軟體動物的腕足。
其實作為邪神,占卜師本不會為這種非人生物的偷襲而感到恐慌。
觸手、複眼、頭髮,這些對於人類來說感到驚悚的事物,對於邪神來說能算的了什麼呢?
但此時此刻,占卜師的恐懼感卻從那隻手上蔓延到了心尖,又一寸寸蔓延到了脊背和脖頸,他幾乎顫抖起來。
「啪啪啪。」
「啪啪啪。」
腳步聲不急不緩地響起,越來越近。
直到,占卜師聽見一道優雅磁性的含笑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你不是想交換線索嗎?我來了。」
占卜師睜大了眼,一雙腳死死釘在原地,下一秒,他立刻匍匐在地,雖然從他的動作來看,這更像是被隱形的威壓直接壓倒在地。
他向來一絲不亂、優雅從容的黑袍隨意地堆積著,染上了沙土。
占卜師聲音顫抖著:「我……我只是太過好奇您和她之間當年發生了什麼……我不是有意冒犯……」
「唔,旺盛的好奇心。」
占卜師更慌張了,他逐漸語無倫次起來:「我知道她能以玩家的身份參與這場遊戲必然得到了您的首肯,我想,我就算透露出去一星半點,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
來客重複道:「造成什麼傷害?」他的音色本有著如黑天鵝絨一般的質感,但當那聲音伴著冷笑時,卻給人一種狂風驟雨般的狠厲:
「你配嗎?」
占卜師的求饒聲一聲高過一聲,來客卻充耳不聞。
祂蒼白的手指捏起占卜師的脖子,緊接著,就像捏碎一張薄薄的紙那樣,將占卜師的脖頸連同頭顱都捏碎成了粉末。
一聲如詠嘆調的慨嘆在寂靜中響起:「不堪一擊。」
占卜師脖頸以下的部位也迅速溶解,化為了一陣黑煙,那些黑色的物質想逃,但來客雙手一攏,手中憑空出現了一顆骰子,而那些黑煙就被盡數吸到了骰子中。
骰子消失後,來客並沒有著急離開,祂閒適地看了會兒窗外連綿的雨幕,微笑道:「看來,我也該去見見她了。」
.
「唉。」
「這是你今天晚上嘆的第十二口氣,也是看向窗外的第四十八眼。」
窗外陰雨綿綿,但黎家飯桌上仍舊其樂融融,桌子上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
黎諸聽見母親的問話,故作無事道:「啊?有嗎?」
母親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會心裡有人了吧?」
黎父見狀清了清嗓子,「咳咳」了兩聲,道:「上次邱秘書說的你那個什麼桃花?有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