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心?」
幾乎在這句話出口的同時程煜琛就有些後悔了,不該對笨蛋螃蟹說這種話,但只要一想到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這隻笨蛋螃蟹總是把他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程煜琛就氣不打一處來。
「對不起。」
垂著腦袋,聲音很輕,聽得程煜琛更加懊惱:「我不是。」
「程老師您誤會他了。」
人群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正是剛才讓謝錢錢幫忙的廚師,他撥開人群走出來站在謝錢錢身前將人以保護的姿態擋在身後,對程煜琛不卑不亢道:「是我因為著急上廁所讓他幫我看一下鍋的,他婉拒過了,您別罵他。」
老母雞護小雞仔似的,這姿態讓程煜琛更加煩躁,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人:「我在和他說話。」
他看向廚師身後躲著的謝錢錢,加重語氣道:「謝錢錢,過來。」
謝錢錢小雞踱步似的走到他面前,程煜琛低頭用濕巾幫他擦乾淨臉上的髒污,隨後面無表情地轉身:「走。」
那廚師還想說什麼,但謝錢錢匆匆和他道過歉就抬腳去追程煜琛了,待兩人離開之後,周圍圍著的人才漸漸散開,片場那邊,因為主演受傷,剩下的戲份沒法再拍下去,史誠想了想,乾脆全組放假半天,得到這個消息的眾人歡呼一聲,收拾好道具,打算迎接自己突如其來的半天假期。
等最後一個人離開後,偌大的教堂重新恢復安靜,從暗處走出一個人,那人在場地內徘徊一圈,最後在不遠處的垃圾桶前站定,似乎是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隨後將手緩緩伸向了垃圾桶,他翻找半天卻一直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漸漸有些失了耐心。
「找到了。」
男人手裡捏著一張染血的紙巾,像是拿著什麼稀世珍寶,他小心翼翼翻出一個密封保鮮袋,把這塊紙放了進去,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教堂里。
在小鎮邊陲的一片居民樓里有一戶奇怪的人家,大白天門窗緊閉,很少見到有人出入,男人走到門口觀察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屈指在門板上敲了三下,敲擊節奏三短一長,不一會兒門慢悠悠地打開,老舊的門板發出「吱喲吱喲」的響聲,隨著男人一個閃身,門再次關上,恢復成門窗緊閉的模樣。
「怎麼樣?」
房間裡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清秀男人,男人身形很瘦,瘦得好像稍微大一點的風就能把他吹走,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他的皮膚很白,能看清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一副碩大的有色眼鏡幾乎將他的臉遮住三分之二,鏡片後的眼睛呈一種詭異的灰藍色,此時那雙灰藍色的眼一瞬不瞬盯著男人,讓人頭皮發麻。
「你別這樣看著我。」男人強行把對方的頭扭過去,緊接著從包里拿出剛才的密封袋子:「當然是拿到了。」
他洋洋自得:「本來還擔心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沒想到今天發生了一個意外,讓我有了一個失誤的合理理由。」
白大褂男人沒聽他逼逼,接過袋子徑直走到實驗台前,動作利索地戴好手套,才小心翼翼地用鑷子把那團紙夾了出來。
「我說,文,你可真無趣。」
那男人眉飛色舞說了半天,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想理自己的意思,頓時覺得沒勁兒透了。
被稱為「文」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操作著,然後看著毫無反應試紙皺起眉。
「你確定這是程煜琛的血?」
「當然!」
男人十分肯定:「我親眼看見的,他們一群人圍在他身邊,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會受傷的,這就是他用來擦血的紙。」
他忍著嫌惡道:「你都不知道我為了這玩意付出了什麼。」垃圾腐爛發酵的氣味仿佛還殘留在鼻尖,男人忍不住乾嘔一聲。
「你不是說和他一起掉下去的還有一個女演員?」
「是啊,但是除了他,整個劇組還有誰那麼大腕兒?」男人十分堅定:「這就是程煜琛的血。」
說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結果怎麼樣?」
「這就是普通人類的血。」文的語氣十分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可惜,看來老闆的期望落空了。」
如果這真的是程煜琛的血,那他確實是那無用的50%
「什麼?不可能吧?」
男人不相信:「會不會是你的結果出錯了。」
文冷冷地看向他:「我的結果絕對不可能出錯。」他說嚴肅又認真地講解:「PAH試紙是我經過大量取樣後得出的,絕對不會有錯,根據實驗來看,妖怪體內有一種酶,這種酶是妖怪獨有的,任何生物體內都沒有相同的物質,而PHA試紙遇到這種酶會變成藍色,而剛才,試紙並沒有變色。」
「好吧好吧。」見再不阻止對方可能會長篇大論出一篇關於「妖怪血液」的論文,男人趕緊打住話題。
「那我們只能把這個消息告訴老闆了。」男人垂頭喪氣道:「老闆肯定會很生氣。」
「也未必。」文說:「一般來說,我認為實驗具有偶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