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過兩天。」
謝爾頓說。
諾德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您往下看。」
諾德心裡打起鼓,轉了一圈,扒拉著二樓的窗戶,從樓下看去——
一隻身材頎長的雌蟲裹著一身黑色風衣,安靜地站在路燈下,正抬頭與他對視。暖黃的燈光灑在他的肩頭,襯得他眉眼如畫,唇角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一如初見。
第56章 定下來吧
格蘭陵大廳, 軍部表彰大會。
軍部已很久沒舉辦這種規格的宴會了。
此刻,廳內匯聚了各界社會上層蟲士。
軍團長們身姿筆挺,權威醫生們神態自若, 警視廳廳長與保衛局局長也都在列。他們身著筆挺的正裝,肩上佩戴著象徵榮譽的各類勳章, 在這奢華的環境中,相互穿梭。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間, 眾人眼神交匯,互相打量著對方的身份,說著或真心或虛偽的恭賀的話。
——而宴會的主角卻遲遲不見蹤影。
「奇怪, 從來宴會廳開始,我就沒見到加西亞議長,」一名上議院議員環顧一周, 不禁疑惑問道,「按理說, 那位不可能會記錯時間啊?」
他的交談對象十分罕見的是一名中尉,畢竟上議員和軍部的蟲很少能和諧共處,此刻卻交談得非常融洽。
「說起來,我好像也沒見到元帥。」對面的軍雌接話道, 不過他很快就將其拋諸腦後, 「或許忙審判哪個反叛軍吧,反正也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對了, 剛剛我們聊到哪了?哦!是了!烏索議員先生,聽說您家有一隻尊貴的適齡雄蟲閣下?我侄子是一隻A級軍雌,剛剛從軍校畢業,立了二等功,畢業後就要加入第二軍團, 身高腿長樣貌俱佳,您看是否能給兩隻蟲互相認識的機會……」
宴會陽台的角落,卡爾快把蘭斯諾特的光腦打爆了,可無論多少次依舊顯示忙線中,死活打不通。
他心急如焚,手指甲都快被咬禿嚕皮,完全不知道待會兒軍功授予環節應該怎麼辦。
「我的蟲神啊,關鍵時刻,元帥又跑哪去了!?」卡爾發出一陣悲哀的咆哮。
「安了兄弟,」卡爾扭過身,拍他的竟然是加西亞議員長的副官,對方熟捻地跟他攀談起來,「或許這會兒,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們家元帥去處理呢。」
「還能有什麼事比戰功授予更重要!」卡爾不理解,「我看議員長不也缺席了嗎?」卡爾說,「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副官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斗,搖搖頭,在陽台找了個舒適的對方點菸,整張臉埋在裊裊煙霧裡,眯著眼暗自嘆了口氣,一副過來蟲的滄桑模樣:「要我說,你還是太年輕了啊……」
卡爾:「……」
好想一拳揍上去。
「授予軍功嘛,走個過場的東西,大家心知肚明,你知我知,」副官說,「哪有追雄蟲重要?」
卡爾聽到就來氣,哀怨的臉變得又氣又惱:「要說還是你們家議長壞了元帥好事!要不是他從中作梗,元帥和諾德閣下至於走到那一步嗎?」
蘭斯諾特和諾德的離婚,是卡爾全程操辦的,當時元帥跟抽了魂似的,差點就要撂挑子不管聯邦了,後來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才振作起來。
他當然不會為此怪罪諾德閣下,而是暗暗記恨上了加西亞。
哪有議員長自降身份當小三的,還要不要b臉了,說出來簡直氣死蟲!
「這話就是你的不對了——」副官說,又吐出兩口煙圈,「作為過來蟲,哥給你一句忠告,追雄蟲呢,都是各憑本事的。要捧著、愛護著,要溫柔要耐心像個紳士那樣,不能搞你們軍部那種強取豪奪的一套,不然不把雄蟲嚇跑才有鬼了!像你們元帥那樣,整天板著個臉那麼凶,遲早有一天要玩球!」
卡爾沒好氣地朝他齜牙。
「你放屁!這麼多年我們元帥都跟諾德閣下好好的,要不是加西亞他……」
「你們軍部的蟲真應該打包回去好好修一堂情商課,」副官打斷他,伸出一根手指,煞有其事地擺了擺,「雄蟲喜歡你呢,誰都拆不散,能拆散的都是因為雄蟲早就不愛了,懂不懂!不愛了!甚至恨到透頂了!你還沒結婚吧,正好以此為鑑,不要跟你們元帥學,走他失敗的老路!」
軍部明明戰功赫赫,每隻蟲卻都覺臉上無光,沒有別的原因——元帥的雄主在大庭廣眾之下,雖然是一不小心的,公然選擇了一直以來跟他們暗暗不對付的議會的議員長!
元帥被徹徹底底、從裡到外、毫無尊嚴地撬了牆角。
議會彈冠相慶,軍部愁眉苦臉,元帥頭頂一頂綠帽子,好想每隻蟲都戴著似的,羞憤難堪都無以復加。
卡爾氣得臉頰通紅,偏偏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光腦亮了一瞬——原來是他播出的電話不知什麼時候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