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道從何來我不知道,但我自有我的道,人活一世,善惡難分,真假難辨,只自己一顆心尚能把控,因此所言所行,所作所為,不作他想,唯求心安罷了。」
時淵撫掌笑贊:「好一個唯求心安,不過依我看來,真正能把控住自己心的終究還是少數,大多數人早已不知『本心』二字究竟是何意,不過隨波逐流,尋利自保罷了。」
江文如聽後點了點頭,就見時淵繼續問道:
「姑娘不是這的人,這般氣度言語,難道是從燕京來的?」
他這話前半句語氣堅定,後面問的也直接,言語裡試探的意味越發不加掩飾,江文如心中警惕,冷淡回道,
「似乎與你無關。」
時淵爽朗一笑,面上坦然,「姑娘性情倒是爽快,不過不要誤會,我只是見姑娘眉眼裡有些熟悉,不自覺多問兩句罷了,你既不願多言,我不問便是。」
江文如覺得這人看著隨性肆意,實則心思難測得很,怕是看他們這一行其他人都不好套話,覺得她看起來好說話,便盯住了她,一直在她這下功夫。
她懶得與他周旋,便直接說道,
「我看公子眼裡也熟悉的很,像是盛滿了一樣東西。」
「什麼?」
「算計。」
江文如不欲多言,說完後轉身就走,覺得那人明明是一隻的危險至極的狼,這副純情少年郎的樣子與他實在不配。
時淵一個人站在那看著那姑娘漸遠的身影,黑色袍角被風吹起,他轉身抱臂,倚著欄杆,眼中含笑,反比剛才真摯幾分。
到了晚上一切安頓妥當之後,江文如便進了屋。
窗戶被吹得輕晃,江文如手臂包紮的地方仍隱隱作痛,提醒著她這次出行到底有多驚險,而她在其中又多無力。
之前
在燕京,她只需做好一個禮數周全的官家小姐,而現在一切都是未知,也一切都有可能,這份可能會帶來什麼結果,全看她如何選擇。
局勢紛亂,她不知道她的作用是什麼,但她記得母親跟她說過的話,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努力的活下去,她還有她該做的事,那件她到現在都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去承擔的事……
風漸漸大了,吹的她微閉了閉眼,就在她想要關窗時,透過窗縫看到了對面屋中的容玢,他竟正巧住在與她臨窗相對的屋子裡。
那人側對著她,一手撐頭倚著椅背,神情是一如既往的鬆散自得,像是沒有什麼能讓他慌亂的,看著這側影,她忽然覺得有幾分說不上來的安心。
聞清走到屋外,此時樓道並無旁人,她微一斂息敲了敲門,輕喚道,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