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空氣中混雜著泥土氣息。
江文如提裙上了車,她探身進去的時候感覺有人似乎在往這邊看,抬頭望去只能看到客棧半閉的窗。
他們不能再在這裡耽擱,江文如掃視四周一眼便進去了,聞清跟著在後面放下了帘子,與外面隔絕開來。
「主子,我們要跟著他們麼?」
時淵透過木窗間隙看著前面一行人離去的背影,摩挲著手中的茶盞,剛才的玩世不恭,隨性散漫蕩然無存。
他漫不經心的說道:「還不急,早晚會再見的,我們先去另一個地方。」
「主子說哪裡?」
他的側容凌厲,眸中是化不開的黑墨,他將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在手中的紙條放入早已涼透的茶里,那紙融在裡面,上面的字跡混成一團墨,在茶水裡蔓延。
半晌後方緩緩吐出一個地名,
「丹溪。」
*
蕭司臨一身常服打扮,信步邁進了醉仙樓,裡面早安排了人提前候著,見到來人不敢多言,畢恭畢敬的帶他上了樓。
因為路程不短,前面領路的姑娘平素遇到其他客人,還會適時的說點什麼,可今日她卻一個字都不敢說,只是眼觀鼻觀心的低著頭走路。
倒不是她知道蕭司臨的身份,而是後邊的人從進來臉上就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讓人一個字都不敢說,生怕哪個不留心得罪了人。
明明生得一副好面容,卻讓人不敢直視,和他一同走著,整個人陷入極強的壓迫感之中,真是大氣都不敢出。
「這就到了,貴人請進。」
終於到了地方,侍女替他開門見他進去,在關門後重重呼出一口氣,整個人如蒙大赦。
裡面三四個人見到來人連忙起身,彎腰拱手行禮,蕭司臨隨意的擺了擺手,坐到裡面的位置上,開口道:
「諸位都坐吧,今日只是閒聚,不論朝事,自然不必這麼拘束。」
站著的人聽了這話才敢落座,其中一個見太子言語客氣,姿態隨意,出言笑道,
「對對,
殿下說的是,不談朝事只是閒聚,只是閒聚。說起來,太子殿下可見過這醉仙樓新來的一批姑娘,哎呀,那可真是各有各的風采,跳起舞來輕盈婀娜,舞態生風——」
「李大人糊塗了不是,太子殿下心懷社稷終日操心國事,豈是那種沉溺女色之人?」
旁邊的人一直注意著蕭司臨的神色,聽到這話想起蕭司臨平素的做派,連忙出聲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