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如瞳孔一震,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他突然輕笑一聲,轉聲道:「剛剛腦子有些亂,想到些事,不由問出來了,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但並非是說你的,你就當我是胡亂言語吧。」
「說起來,又何必定要刨根問底尋個根由呢,不論是為了哪般,能行善事便罷了。」
江文如喃喃道:「人心經不起推敲的,所以先讓自身心念清淨,在以此清淨之心去看待萬物,是麼?」
「這是你的見悟,這一路要見萬般人事,你不必問我,最後也能
找到答案。其實我只是想說,在你沒有能力的時候,做出什麼選擇都無所謂對錯,只是既然下定決心,就不要再糾纏其中,徒自煩惱。」
「最怕的,便是明明無法作為,卻偏偏心中不甘,擾人自擾,這是自己給自己的枷鎖。」
「原來如此。」
他平時說話謙和溫潤,只是江文如跟他這一路,發現其實他言語犀利鋒銳的很。
這樣的人,說出這些話的人,能將旁人乃至於自己的事抽分開來,看得這般透徹之人,心裡也是極冷的吧。
她看著他,覺得看著的,是一層在暖陽下閃著金光的冬雪,或是積雪消融、凝冰解凍的春水,表面看著溫暖和煦,其實內里寒涼攝骨,令人不敢長久相觸。
除了這點,江文如感覺他的情緒也與以往不同,仔細想來,像是從進到那廟宇里開始的。
一路走走停停,約莫走了個把時辰,江文如才終於看到容玢說的村莊。
兩人的情緒也都已恢復尋常,似乎忘了那段對話。
他們走到一戶冒著炊煙的人家前,輕輕敲了敲門。
無人回應。
容玢加了力氣,再次敲門,「請問有人在嗎?」
良久,方有人輕輕推開門來,開始時只是開了道門縫,看到他們之後方推開門,是位頭髮花白的老婆婆。
她眯眼看了看他們,謹慎問道:「你們是……」
容玢剛想說兄妹,卻見江文如駕輕就熟的胡謅道:
「我們夫婦兩個來這尋醫,不料回家路上把馬給丟了,被困在這裡走了好久的路,才見這裡有人居住,所以想跟您借宿一晚,不知方不方便?」
老婆婆見這兩個人模樣生得好,那姑娘聲音柔和,話說得也誠懇,不像壞人,瞧著樣子也是走了許久,遂向後退了退身子,笑著讓他們進來。
「這屋子現在就老婆子我一個人住,家裡也寒磣,你們若不嫌棄,就先住在這就是。」
「那就多謝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