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無聲無息的,江文如心中大駭,上前察看輕喚道:「公子、公子……」
伸手要摸向他額頭時,卻被他拽住了,他手上全濕了,修長的手指輕輕顫抖著。
江文如現在離他很近,感覺他呼出來的氣都是燙的, 「是發燒了麼?不對吧?」
發燒也不至於這副樣子, 容玢似乎連鬆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這樣虛虛握著她的手,整個人安靜異常, 江文如只能通過他顫抖的指尖, 推測他現在忍得有多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抬頭看向一旁滿臉焦灼、卻配合他一聲不吭的女子, 眼睛像是一池春水, 水光瀲灩, 濕漉漉的一片。
他漸漸平靜下來, 身上卻濕透一般,茫然看了她一會後,輕輕道:「現在沒事了。」
但江文如聽了這話, 沒有絲毫放鬆的感覺,反而更加擔憂。
車終於停了下來,江文如想攙著容玢下車,沒料到他遠比看起來的要重得多,下車時沒站穩,險些連著他一起撲向泥地,好在他反應靈敏,及時撐住了身子,一隻手緊抓著江文如的胳膊。
但他沒有多餘的力氣,拽住她時身子不自覺往前傾去,兩人幾乎是環抱著。
江文如能清楚感受到,後面人身上蒸騰般的熱氣席捲著自己,他的手像是烙鐵一般,燙的她心裡一顫,瞬間紅了臉,低頭想往屋裡走,卻拽不動身後的人。
「勞煩您這一路了。」容玢轉身謝著載他們一路的人,直到目送著他駕車離開,方鬆了口氣,然後強撐著勾起一抹淺笑,轉頭道:「我們進去吧。」
好不容易到了房間,江文如忍不住道:
「要是袁先生在就好了。」
「別慌,我沒事。」
「公子先等著,我這就去找大夫。」
江文如轉身要走,卻被一個輕微的力道拽住了,回頭便見容玢拽著她的衣袖,髮絲凌亂面容蒼白,因為這一番動作,又忍不住咳了兩聲,只不過被他強行壓下了。
他撐著身子笑著說,「這般時候了,你上哪去找大夫?何況這人生地不熟的,萬一你又走丟了,我可這副樣子可尋你不得。」
「那怎麼辦?」
「再等等,我們的人應該就到了。」說著,他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那公子先歇下吧。」江文如看他神色遲疑,似乎有什麼難以說出口的事,卻只是倚在一旁,沒有要躺下的意思。
她思索一會反應過來,容玢愛潔成癖,現在身上都是濕的,定然不願就這麼躺下。
可她沒經歷過這種情況,就這樣和他相視無言片刻後,也覺得有些難為情。
她先用帕子沾了點水,拿著愣愣看了他片刻,見他神情還有些恍惚,便試探著替他擦了擦額頭,將髮絲理了理。
容玢一聲不出,溫順的任她捯飭自己。
她用帕子輕柔的在他臉上點著,往下一看時,容玢那霧蒙蒙的眸子迷離的盯著自己,看著頗為乖巧,乖巧這個詞一出,她自己先慌亂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跟著一僵。
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在他一呼一吸間,變得滾燙起來,將她包裹籠罩,空氣里全是他的氣息,白亮細膩的臉唰的一下紅起來。
江文如強撐忍下想起身跑開的衝動,繼續強自鎮定面不改色的擦拭,費力去忽略那道投射到自己臉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