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用他告訴我,這麼多年了,你是什麼性子我還不了解麼?但我已經跟你說過多次了,我行我的事,走我的路,自然有我的想法。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只是看起來,你還是沒有放棄。」
「我自然不會放棄,你更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你是唯一有能力、有名義召集起所有人的那個,因為你是沐——」
「余屹!」容玢終於控制不住心中壓抑的情緒,厲聲喝斷他,緩了片刻方一字一頓道:「沐氏已死,活下來的只有容玢。」
余屹顯然接受不了他的想法,以手指地,滿臉不甘的反問道:「可那些為之喪命為之受辱的人呢?你的血親你的子民,那些往事,你真的都能放下麼?我不信!我永遠都不會相信!沐珩,你究竟在想什麼?」
第62章 破陣曲(上) 好戲就要來了。……
硯台壓著的宣紙嘩嘩作響, 畫上有一姿態傲然的雄鷹立於虬屈枝幹上,它利爪緊扣枝幹,看著只是抬目遠望,卻讓人疑心它下一秒就會展翅破空翱翔。
蕭司寒提筆端詳了會, 似乎並不滿意, 他搖搖頭不以為意道:「爪毛吻血, 鋒芒太露。(1)」
他將筆搭在一旁, 之後把這幅畫順手放到了燭台上,宣紙登時燃燒起來。
他神色不定的看著它慢慢化成了灰燼。
「呼——」
屋裡唯一點著的一盞燈也沒了光影,只零星還有殘留的火星閃爍。
他轉頭看向窗外的郁茂枝葉、寂寥宅院。
他的影子在昏暗中模糊的投到未經描畫的宣紙上,這裡明明與皇宮無半點相關,卻讓他想起了昔日宮裡的日子,都是一樣的蕭瑟,一樣的沉默。
外面的陽光無論燦爛或淡薄, 都總也透不過層層樹影、片片門窗, 都照不盡這一方屋室, 一張書案。
當然,也映不到他由渴盼鮮活, 到慢慢乾涸枯寂的心上, 而他也不想邁步出去。
門裡門外,又有什麼區別呢?
唯一不同的, 可能只有他的心境了, 至少現在的他, 不會莫名心生惶惶, 終日焦慮不安。不用再費力討好或藏拙,竟覺得自在無拘得很。
他笑著收回視線,從袖子裡取出一封沒有標記、且已經拆開過的信, 剛想把這張紙也一併燒了,想起燭台已滅便停下了手。
就在剛剛動作之間,他改變了想法,又把這紙好好收起。
這是幾日前,他從萬寶齋里拿到的消息,裡面的內容他早已知曉:「隨行女身份既存疑,或可抓之,屆時需汝協助吾等,配合便宜行事。另,汝之要求吾已知曉,自會妥善考慮,待事成之後親自相商,但為表誠意,平溪鳴月坊人手可盡汝使用,以盡合作之誼。」
蕭司寒看後笑笑,覺得對方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也真是膽子大的出奇。
隨行那個姑娘麼,那個叫袁念的姑娘他只跟她提過一嘴,她竟生出這般念頭,當時他輕點著桌面,思索著她這一提議可行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