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誠懇至極。
「不,你不明白,我也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容玢似是苦笑,他的指尖划過窗欞上橘黃色的光,「你知道的,我活不久。」
蔣殊身子頓時僵硬緊繃,緩了片刻才咬緊牙關,語氣堅定道:「不會的,只要找到梅老,公子的病會治好的。」
容玢不理會他的自欺欺人,目光漠然,「可我不想治。」
說完後,他的目光停在外面的一處,冷聲道,「你現在還真是越來越沒有顧忌了。」
話音剛落,外面地上就有人影一閃而過。
今日外面還算和暖,余屹和容玢兩人在屋外不遠處相對而立。
余屹倚在一旁的樹上,閒適道:「景國那個老頭子都死了,現在哪有這閒工夫管這邊,你不是也正因為這一點,才留在這裡遲遲不回嗎?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再回去。」
他說完後,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從身後抽出一把小巧的弩箭,箭尖的方向直對著前方,容玢眉梢微挑看著他動作。
余屹射出的箭直衝容玢而去,可他動都沒動,像是沒看到那支破風而來的箭。
幾乎同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在聽到那個名字時,他的瞳孔猛然一緊,清冷的面容終於出現了變化。
那人喊的是——
「承澤!」
江文如站在門外看過來時,鋒利的寒箭已經對準容玢的方向,隨後在她雙目瞪大的瞬間毫無停留的射了過去。
她心跳猛烈一滯,剛剛的噩夢歷歷在目,而眼前的場景如同恐懼照進現實一般,讓她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只有一個念頭在心頭響起,他不能死,他怎麼可以死呢?
於是驚懼恍惚之下,她幾乎毫無思索地喊出承澤的名字,覺得以他的武功該是來得及的。
江文如眼睛緊盯著他,看到箭被承澤打飛的瞬間才松下心神,深深吐出一口氣,剛繃起的背也泄力的塌了下去。
果然來得及。
只是承澤與聞清不同,他的武功遠在尋常侍衛之上,且身手特殊,一旦出手很難不令人起疑,尤其如果有人曾經見過南閣出手的話,恐怕會從他的招式里判斷出來他的武功出身,進而聯想到南閣。
這次怕是再也瞞不過去了,江文如後知後覺道,只是……她不後悔。
片刻後,她看見容玢轉過身來,他的側臉輪廓慢慢清晰,面上的神情也慢慢清晰,只是逐漸浮現在上面的,竟是幾乎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驚慌。
剛剛面對擦身而過的利箭都面不改色的人,平靜的五官霎時破裂,而站在他一旁的承澤也神色皆驚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