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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莉闭上眼。

两条手臂脱力地垂着,褚红云喊了声苏莉的名字。

没有回应。

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

褚红云脚步一顿,凛然换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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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前几天的章节都有格式问题,能看下来真是辛苦了orz

第9章 不再是同桌

醒来是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床。

嗅到的是奇怪的味道,药和苦味,还有独属于生病的涩气。

苏莉缓缓坐起身。

她在病房。

旁床的病人是个老太太,见到她说:“你醒啦,你朋友给你缴费去了,年纪轻轻身子骨这么弱呀,你都睡半个多小时啦。”

苏莉没有和陌生人搭话的本事,只管点头,下床时被老太太劝住:“别到处跑,你朋友等会找不到你。”

犹豫片刻,点头。

苏莉摸摸肚子,已经没有难受的迹象,医院阴冷,被子刚滑下她就感受到了股凉意,小腹隐约泛痛。

算算日子,可能是生理期。

苏莉默默把自己裹起来。

褚红云回来时便见到2号床坐了一坨白棕子。

尖尖露出个脑袋,茫茫然发着呆。

褚红云捏着缴费单,站在床尾正对苏莉:“好点了吗。”

鲨鱼夹不见了,头发披到锁骨,颊侧的碎发隐约拢着,苍白的光照得那张小脸冷峭。

苏莉看见褚红云灰色衣摆的水渍,点头。

意识到自己一直没说话,她清咳开嗓:“好点了。”

褚红云:“那就让医生问诊吧,已经九点半了,我已经帮你预约了明天的胃镜。”

“九点半?”

苏莉觉察什么,猛然寻找手机,点开屏幕后,上面亮出了8个未接语音。

全部来自何臻。

“……”

她匆忙打回去解释,没说几句就得到了何臻通情达理的安抚。

“先好好休息吧,晕倒不是小事,放心时间还长,你也别着急。”

便听着电话那头吆喝着解散。

强烈的愧疚感发作,苏莉小声问:“你们待了很久了吗?会不会影响排练节奏?”

何臻:“还好,这才第一天练队形,说影响也不大。”

“…哦。”

“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何臻挂了电话。

床尾,对视,褚红云挑眉。

她往床右边颔首,示意苏莉下床。

苏莉在被子里绞着手指,道:“我可能,姨妈来了。”

“我看看。”褚红云挪至床侧。

苏莉诧异盯着她:“你看什么?”

褚红云回以疑惑:“当然看来没有。”

“……”

这位置怎么看…难道撅起屁股吗?

也太羞耻了。

苏莉瞥了眼隔壁床的老太太,她不知从哪抓了把花生,朝这边磕得津津有味。

对上苏莉的视线,还冲她乐了一下。

“……”

苏莉低声羞恼道:“我不可能这会儿脱裤子吧。”

“…………”

褚红云摸摸鼻子,咳道:“我以为你沾上了。”

她转身要走,倏然脚步顿住。

回头时神色已然多了几分试探:“要不然,去厕所确认一下?我去给你买卫生巾。”

苏莉顿了顿,点头。

这一趟去厕所的时间有点长,苏莉回来时面色平静,没有等褚红云开口,她率先静静摇头。

“好像是有点受凉,我就上了个厕所。”

一张脸波澜不惊。

“嗯。”

褚红云抿唇低笑,转回身。

苏莉例假来的晚,姨妈痛也不剧烈,高一时分不太清和肚子痛的区别,头几次借来卫生巾,去趟厕所又得还回去。

这种事多了总是尴尬,她初时朝人腼腆笑笑,后来女生们都知道苏莉这毛病,借时胡侃打趣,苏莉就学会了故作平静,只有耳根是红的。

再后来……

就不知道了。

她们不再是同桌。

褚红云的笑浅了些。

“走吧,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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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诊断结果是感冒受凉,以及可能的胃炎,具体情况还要等明天做过后的胃镜检查数据。

“要先做个血常规和心电图,记得空腹,水也别喝。”医生叮嘱。

苏莉犹豫道:“胃镜结果多久出啊。”

“看你的胃好不好,好的话十多分钟就出了,不太好的话三到七天都有可能。”

“能九天吗?”

医生被逗乐了,道:“小姑娘,这不是我说几天就几天的事。”

苏莉道:“可是我学校有事,这几天出结果我不能马上来拿。”

“晚几天没关系,别太久就行。”

“谢谢医生。”

两人出了院楼,苏莉才想起问:“挂号和检查费多少钱?我转给你。”

“先欠着吧。”褚红云说。

苏莉:“为什么?”

褚红云弯弯眼睛:“我喜欢别人欠我钱。”

苏莉无表情盯她,心想那你该去放高利贷。

她转回视线,兀的想起以前考试时的经历。

褚红云生化科屡创佳绩,被老师视作一宝,班上便开始有人排着队问她题,她把卷子一撂,懒散支着半边身子,对前来问题的每个人亮条件。

值日、买水、买辣条、倒垃圾、收作业、开会……

不是什么过分苛刻的事,山匪大王的架势却十足。

即便如此,前来问询的人仍然很多,还有些对跑腿跃跃欲试。他们最后得到的,也只是思路较详细的答案。

班主任知道这件事后,先是私下教育,无用,再是当众批评,仍无用。

最后使出请家长这一招才让褚红云稍有难看。

谁料褚红云第二天举着喇叭喊自己要预测下次考试题目,有意者备重金。

不保障准确率,来的学生依旧络绎不绝,甚至还有班外的。

班主任气坏了。

直到月考班级整体生化成绩有明显涨幅,班主任才半信半疑撒手,到最后充耳不闻。

苏莉当时问她这么做的原因。

那是个冬天,教室门窗紧闭,屋内的闷气把人脸煨得红彤彤的。

褚红云就在灯光下顶着这样一张红脸蛋,云淡风轻地拨碎发。

“爽啊。”她说。

不清楚褚红云的爽点,又或许是褚红云笑脸变多,苏莉觉得她现在的爽快比当时有实感多了。

她下意识道:“但你不是说——”

倏然卡壳。

“什么?”褚红云看向苏莉。

“没什么,记错了。”

苏莉静敛地摇摇头。

愿意跑腿的多了,也有对此抗议的。

班里有个人对讲题要回报的事十分气不忿,指着苏莉问:“为什么她不用?”

褚红云提那么多条件,原就是懒得讲题的,却也不辩驳,瞧也没瞧那人,悠闲地说:“我同桌有限免权,你是哪根倒栽葱。”

嘴毒的是褚红云,胆战心惊的是苏莉。

苏莉咧了个讨好的笑,被那人视作挑衅,怒而甩手,愤愤离去。

……

所以其实,被视作特别的人是同桌。

而不是苏莉。

/

到寝室已经九点,苏莉吃完药精神不佳,早早上床躺着,没两分钟就安然入眠。

室友们也自觉放轻脚步,有什么话都是简讯交流。

一通电话拨到褚红云手机上,鉴于天台七楼难爬,她踱步至阳台接通。

那头传来女生的轻笑,嗓音有些许烟沙般的粗粒感。

“你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吃了药,睡了。”

褚红云轻淡靠在墙壁上,望向台外夜色,浓厚乌云压了满穹,枝桠被隐在稠密夜色里,只有几盏路灯弓身垂头,照出绵绵如丝的雨和湿漉的沥青地。

“看来没什么大事。”

“嗯。”

“抱得真熟练啊。”无头无尾地一句喟叹,掺着窸窣笑声。

褚红云舔了舔后牙,叹一声“呵”:“褚白雪,你可别来趟学校造几个谣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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