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淇竹搬起自己剛才坐的椅子也往食堂跑,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劉海也被雨水凝成一綹一綹,雜亂無章地貼在額頭上。
不斷落下的雨珠阻礙視野,她用力地甩了甩頭,想將雨珠甩開,但很快就有新的雨點落下,再次在眼前形成阻攔的水幕。
眉頭不自覺絞在一起。
更倒霉的是,她今天恰好例假造訪,這下淋了雨,晚上肯定會很不舒服。
念頭一旦冒出來,心理暗示就會催發焦慮,小腹處立刻一陣墜痛,拉扯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喘氣。
褲腳濕得仿佛剛在水裡泡過,比灌滿鉛的鐵桶還重,再抬腳,她的動作就慢了許多。
耳邊的聲音無比嘈雜,溫淇竹抱著椅子努力往食堂跑。
偏偏他們選擇的錄製位置是操場離食堂最遠的一端。
眼下溫淇竹所在的位置離食堂還有好長一截路。
椅子上已經有了一層積水,無形中增加了椅子的重量。她自認力氣不算小,但是也許是小腹的疼痛作祟,大雨中一直抱著這把椅子竟越來越吃力,扣住椅子的手指也隱隱作痛,似乎就快脫力。
原本還想把椅子舉過頭頂遮雨,現在完全沒這個力氣了。
她吃力地把椅子往上抬了抬,已經沒了繼續奔跑的力氣,只能儘量邁大步子朝食堂走。
氣溫又隨著大雨降了好幾度,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冷得她打了個寒戰。
磅礴雨幕中,有幾個人影從食堂沖她所在的方向跑過來,雨水不斷從草皮里濺起。
但是一把傘更快地出現在她的頭頂。
第17章 第17次心動
溫淇竹頂著一頭雨水, 抬起沉重的眼皮,再次甩頭掙開雨珠,終於在瓢潑大雨中看清了周淮聿的臉。
少年和她一樣被雨水沖刷得徹底, 額前的碎發貼在鬢邊, 連眼睫毛尾部都掛著水珠, 看起來好不狼狽。
周淮聿舉著傘, 傘面傾向她, 任由自己的身體暴露在雨中,神情依舊鎮定,深邃的眼眸里映出她的倒影。
他忽然彎下腰來, 兩人的距離忽地拉近。
在那一剎那,溫淇竹甚至能看清根根分明的睫毛,還有薄眼皮上那道很淺的雙眼皮褶。
雨珠順著流暢的線條滑落下來, 掛在下巴處, 搖搖欲墜,顫了好幾下才墜下去。
清冽微苦的香氣沒被雨水沖刷掉, 反而變得愈發濃郁, 無聲地纏上來,充斥在鼻腔中, 有些醉人。
不過一個愣神的功夫,手中越發沉的重量倏地一輕,傘柄被塞進手裡,而椅子則換到了對方手中。
雨聲擊打傘面,聲勢浩大, 和吵鬧人聲交織在一起, 周淮聿清冷的聲音混在其中響起,像是錯覺。
「我來搬。」
說完, 他便向後撤了一步,將傘留給她,冒雨向食堂走。
溫淇竹回過神來,立刻追上去,將傘撐在兩人頭頂:「哪兒有你借我傘,結果自己還要淋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