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言冷嗤一聲,「你看我敢不敢?」
陳蕾像是被卡著脖子的鵝,頓時說不出一句話。
望著南笙和傅墨言的眼神儘是厭惡。
半晌,她咬牙切齒吐出一個字。
「滾!」
站在後面的南洛忍無可忍。
一把推開傅墨言,一下就鑽進了病房。
「你有什麼資格喊三姐滾?!」
她氣憤的叉著腰,像個小炮仗一樣,一改往日的乖巧安靜。
「你哪裡是因為三姐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媽說了,是你貪心不足蛇吞象,才會自作自受!」
「你自私自利,自己害了人還要扣鍋在我三姐身上,現在還為了外人來針對我三姐,你不配做一個妻子,也不配做一個母親,更不配做人!」
「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活該!」
南洛氣的兩頰鼓鼓,眼睛紅彤彤的,「我媽說了,你這輩子只會窩裡橫,盡會欺負自家人,對著別人就成了舔狗。
讓我三姐嫁給沈臨風那種貨色,你就不怕我大舅舅晚上來找你算帳嗎?」
陳蕾聽到前面的話還只是憤怒,等聽到南洛說最後一句話時,她臉上只剩下驚恐。
她下半身癱瘓了,只能折騰上半身,瘋狂的掙扎怒吼著:「滾!滾!」
「南展,你滾呀!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是南辭,是南辭蠱惑我,她和我說只要你死了,我就有……」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掙扎也沒什麼力氣,眨眼間就滿頭大汗。
南笙皺眉,扯著南洛的手把她帶到門外,「洛洛,這件事你不要摻和,對你的名聲不好聽。」
就算陳蕾惹人厭惡,但南洛小小年紀不敬長輩,傳出去了還是會惹人非議。
「我讓人陪你去外面逛逛,姐姐待會就來找你?」
南洛心疼的握著南笙的手,「可是她待會又會罵你?」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以前每次見陳蕾,不管開頭多和諧,最後都會發展成陳蕾單方面辱罵。
所以南洛早就做好上戰場的準備了。
剛剛三姐夫擋在門口,南洛一時半會進不去,不然她早就罵了大舅媽一頓了。
活該三姐夫挨那一頓嫌棄。
差點影響她發揮了!
南笙掐了下她氣鼓鼓的小臉頰,笑意溫和。
「你放心,三姐不會吃虧的。我本來就是帶你三姐夫來見個人,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南洛這下放心了,乖巧的點頭,蹦蹦跳跳的離開。
南笙轉身回了病房,醫生護士已經被傅墨言喊出去了,她順手關了門。
藥效上來,陳蕾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歇斯底里了,只是靜靜躺在床上,眼神有些渙散。
看到南笙走近時,她眼底閃過一絲恐懼,下意識想往後退。
看見南笙,她就會想到那個被她一杯酒送走的丈夫。
面目猙獰的倒在她面前,七竅流血,只剩下一口氣,還在掙扎:「我不服,我不服,我馬上要成為南家的家主了……」
那個男人,這輩子眼裡只有權勢,只有南家!
陳蕾緊閉上雙眼,不想再看到南笙,更不想看到死去幾年的丈夫。
南笙對她的種種反應沒有露出一絲意外的情緒。
她勾著傅墨言的手臂坐在陳蕾床頭,語氣格外平和:「媽,我帶你女婿來看你了。」
「他人很好,很照顧我,也很愛我,我也愛他。」
傅墨言陰沉的臉色一瞬間雲消雨霽,手臂下意識下滑,勾住南笙的雙手,兩人十指相纏。
南笙另一隻手撫在腰間,神情寧靜溫和,還透著幾分由衷的喜悅。
「我懷孕了,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很健康,應該能像您說的那樣幸福圓滿」
「南家發展的也很好,你不用為任何人擔心,大家的日子都會越過越好。」
「看在您的面子上,沈家的人只要不蹦躂,我給他們留一條活路。」
陳蕾麻木的眼神忽然轉了轉。
南笙不急不慌,說了最後一句話。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您了,如果您爭取活的長一點,也許還能見到您的外孫。」
「我會爭取活的不像你和父親,對您,我仁至義盡了,希望您往後的日子能好過。」
說完就拉著傅墨言離開了病房。
陳蕾渾身僵硬的躺在床上,一雙渾濁的眼睛閃過無數情緒,最後落得一絲清明,嘴角卻只掛著嘲諷的笑。
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自己還是在笑南笙。
她如今下半身癱瘓,身體差到極致,只能被困在這張病床上。
抬眼就是白茫茫的牆壁,四四方方的牆像是她死前的一具活棺材,靜靜等著她這一生走向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