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教授囑咐道:「儘快交上來,名額有限,先到先審核。」
周旋笑著應下了:「那我晚點拿給您過目。」
獎金學評審流程繁雜,先是導師簽字,再輪給學院和學校的評審委員會審核。
知道一輪審核卡不了,她一直沒急著交。
去教室前,周旋先去了趟辦公室,把申請表、成績單和其他證明文件裝到檔案袋裡,放到胡教授的辦公桌上。
臨走前,看到許方歌的檔案袋被壓在一堆雜誌下面,露出一個角,她幫忙拽了出來,擱到自己這份旁邊。
中午,許方歌原本和周旋約了去學校附近新開的餐館打卡,突然爽約,轉眼在朋友圈發了那家店的美食照。
周旋正好刷到,順手點個讚。幾分鐘後,那條動態沒了。
下午,周旋去取試卷,正巧碰上許方歌。
許方歌剛見過胡教授,眼眶紅了一圈,像哭過。周旋看在眼裡,沒問,朝她微微點一下頭。
負面情緒上頭,許方歌理都沒理,繞過周旋直接走了。
趁著考試開始前,周旋翻看大眾點評,想找家比較有情調的餐廳,又覺得這樣太刻意,打消了這念頭。
翻來找去,最後定了家老字號的淮揚菜館。
年初,在蘇州那幾天,她陪白行樾去吃淮揚菜,他說過好吃。
考試還沒結束,周旋被教務處的老師叫了出去。
周旋經常幫學院的領導去教務處辦事,和那邊的老師還算熟。老師見她雲裡霧裡,提醒:「同學都是好同學,畢竟能在咱們學校學習的,哪個不是出類拔萃?但同學之間要是相處不好,可不排除惡性競爭啊。」
周旋一點即透,大概明白了,說:「您直說就行,我能受得住。」
老師嚴肅道:「小周,你被匿名舉報了。舉報人聲稱,你考研成績作假,讀研期間受過導師不正當恩惠,搶占別人的項目名額和獎學金名額。」
老師見她面上還算平靜,放軟語氣,又說:「這事學校還挺重視的,你也儘量配合。現在出這種岔子,可能會影響畢業,你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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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旋先是被學院和教務處的人問話,調出她當年的考研成績單後,又被學校監督委員會約談。
那封舉報信還提到了她和寧夷然的關係,校方問她認不認識經濟學院的寧院長,是不是在入校前就已經認識了。
一整個下午,周旋不斷回答各種各樣的問題,像被審訊,沒喝過一滴水,嘴唇乾燥起皮。
配合校方走完流程,周旋筋疲力盡,從學校出來,天已經快黑了。
房瑞雪特意和朋友在門口候著,挖苦一句:「看吧,我就說,報應早晚會來——這一波可真夠你受的。」
周旋視若空氣。
回到住處,周旋摸黑進門,癱在床上動都不想動,心慌手抖,她感覺自己快要虛脫。
手機響了,林立靜打電話過來,焦急地問她怎麼回事,又說:「周旋,你的事在咱們學校的小群都傳開了,一群人等著看笑話呢。」
周旋清了清乾澀的嗓子,說:「你放心,我沒事。」
林立靜說:「知不知道是誰舉報的啊?這麼沒品,氣死我了!」
周旋說:「大概知道。」
「誰?能對你這麼了解,肯定是身邊人。」
周旋沒供出那人:「等解決了這些事再和你說。」
「好。」林立靜壓住好奇,「那結果什麼時候能出來?」
「還不知道。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該澄清的也澄清了,慢慢等吧。」
林立靜安慰說:「你先抗住,我這兩天就回學校陪你,雖然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多少能幫你分擔點。」
周旋強撐著笑了一下:「謝謝你,立靜。」
掛斷電話,屏幕由亮轉暗,周旋注意到時間,這才想起和白行樾還有約。
已經很晚了,她沒心情也沒精力再出去,給白行樾發了條微信,說臨時遇到些事,這頓飯改日再吃。
白行樾遲遲沒回復。
周旋拖著疲軟的身體沖了個澡,吹乾頭髮,做完這些手機依舊沒彈出新通知。
她覺得自己等不了了,隨便抓件衣服換上,拎起鑰匙,匆匆出了門。
整棟樓上了年代,聲控燈時亮時不亮,周旋摸黑下樓,差點踩空。
外面在下雨,她不想再回去一趟,冒雨走了不到十米,看到有輛車停在樓下,打著雙閃,車牌號眼熟。
白行樾在駕駛座坐著,夾煙那隻手搭著窗沿,腕骨嶙峋,指節分明。
旁邊的垃圾桶蓋上放兩三個菸頭,他似乎已經等了有一會了。
白行樾下了車,白衣黑褲,撐把黑傘,拎著打包的吃食:「哪兒去?」
周旋站在傘下,和他面對面:「想去找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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