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倚在桌沿喝茶,不管味道淡不淡,還算捧場。周旋撕開打包袋,到廚房熱菜,又挑了幾個好看的盤子,擺好盤,端到桌上。
吃飯時,白行樾撿起剛才的話題:「學校那邊不用太在意。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明白。」周旋說,「我沒什麼所謂,最壞的結果也就那樣,只是擔心連累寧院長和陳教授。」
寧夷然爸媽待她不薄,當年確實在學業方面點撥過她。可點撥歸點撥,二老都是有風骨的人,怎麼可能協助她徇私舞弊。
至於搶占別人的名額,更是不存在。她能走到今天,人情世故不過是穩中求勝的一環,主要靠能力,起碼她問心無愧,樁樁件件都是應得的、該得的。
周旋想了想,又說:「但我還是怕有些事經不住推敲。」
畢竟,正不正當的界限太模糊了,很難下定義。就和當年一樣。
白行樾幫著捋順思路:「真要較起真,這世上每件事都能找到不合規的點。事在人為,主要看你想要個什麼結果。」
周旋是聰明人,一下懂了。
白行樾說:「想通了?」
周旋說:「差不多,還得仔細琢磨琢磨。」
「那先好好吃飯,別為難自個兒。」
周旋笑了一下,有點恍惚:「其實我以前經歷過類似的事,在讀本科的時候。」
她原本可以保研,後來因為謠言和一些人,沒保成。
學校是個小社會,弱肉強食,她那時不夠強大,只能願賭服輸。
白行樾說:「都過去了。現在你有靠山,不用擔心結果壞不壞,想做什麼就做。」
周旋拿筷子攪了下碗裡的菜,托腮看他:「你說的靠山是誰?」
白行樾挑來一眼:「不是你之前說,你能靠自己?」
周旋意指:「那我現在要是反悔了呢。」
白行樾不動聲色:「你指哪方面?」
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行樾見招拆招,完全不接她的試探和暗示。
她是聰明人,但他更狡詐,簡直是老狐狸。
白行樾給她倒了杯茶:「又在心裡罵我呢?」
周旋笑了笑:「我以什麼理由罵你?」
「只要你想,理由就多了。」
他還是不接招。周旋適可而止,專心吃飯。
飯後,白行樾沒提出要走,周旋把餐具塞進洗碗機,去翻冰箱。裡面東西不多,還剩幾個蓮霧,她一股腦拿出來,洗淨了,放玻璃碗裡。
白行樾沒什麼表示,也沒有睹物思人的跡象。
突然安靜下來,誰都沒出聲。
周旋打開電視,背景樂嘈雜,她掀開筆記本,核查項目的科研數據;白行樾看手機,像在回復什麼人的消息。
兩人各做各的,互不打擾。
忙完手頭的事,周旋主動打破寂靜:「對了,我生日那天喝得有點多,有說什麼話嗎?」
白行樾坦然地說:「沒。」
「那做沒做什麼出格的?」
「比如?」
「比如,占你便宜。」她斷片斷得徹底,可有些片段像夢境似的,捕風捉影。
「也沒。」
周旋以為白行樾不知道她酒後忘事,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過一會,白行樾問:「心情好點兒沒?」
周旋頓了頓,說:「好多了。」
知道她自我調節能力不弱,白行樾沒說什麼。
又過一會,周旋定睛看著他,忽說:「要去我房間參觀一下嗎?」
她那雙眼睛生得漂亮,燈光一晃,眼瞳是琥珀色,眉梢往上挑,沾了點冷淡的媚,眼底情緒很微妙。
白行樾目光落在她臉上,唇角挑起微弱的弧度,意外答應了。
他隨她走進北向那間臥室,有種進了盤絲洞的錯覺。
周旋沒開主燈,只點開床頭那盞落地檯燈,把光線調成薑黃的暖調。
房間不大,堪堪放下一張一米八的床,牆角放檀木衣櫃,立式書架旁有個推拉門,直通露台。
她說參觀,白行樾果真在參觀,說:「房子不錯。」
周旋說:「哪看出來的?」
白行樾看她一眼:「風水養人。」
周旋對住處沒太大要求,但當年和中介看了好幾套房子,確實覺得這套最舒服。她說:「我大學畢業那會,第一次出來租房,差點踩雷。」
白行樾說:「寧夷然沒陪你看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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