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的煙掉在了地上，不過他也沒心情撿起來。
思諾星進入了冬季，外面飄著雪花。那次戰鬥過後果然如斯萬所言，戰爭暫停，人們也逐漸不再驚慌，所以斯萬也恢復了拉煤的工作。他穿著莉莉婭買來的棉襖，身後是一個簡易木板和一堆黑不溜秋的煤塊，他拖著木板一步一步行走在雪地中，留下一串腳印。
他回到住處，卻發現門口蹲了一個人。那人身著帝國白色軍裝，要不是頭髮還看得出顏色，幾乎就要淹沒在白雪中。
斯萬毫不客氣地上前去踢了兩腳：「死了沒？沒死醒醒。」
艾爾多安凍得渾身發抖，腦袋昏昏沉沉的，不過他還是很快醒來：「唔……」他一抬頭看見了斯萬，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
「這麼冷的天你蹲在這遲早凍死，」斯萬自上而下地看著他，語氣平淡至極：「別自虐了，快點回去吧。」
「亞特蘭，我就知道你還活著，能破解飛米炮的只有你，只有你……」艾爾抓住斯萬的褲腳，在看清斯萬的臉之後眼裡湧上了淚水：「你的臉，還有你的頭髮……」
斯萬愣了下，反射性地反駁：「不關你的事，趕緊回去吧。」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艾爾多安堵住了回家的門，斯萬進不去。他沒辦法，只好蹲下來看著艾爾多安的眼睛，緩緩取下了自己臉上的紗布。在艾爾多安驚恐的眼神中，他平淡道：「我已經毀容了，而且我不再是你的將軍。科洛爾，回去吧，希爾艦需要你。」
艾爾的眼淚一下就落下來了，他死死抓住斯萬的衣角，聲音悽厲：「不！希爾艦不需要我！它需要的是你！而我也需要你啊……」他把臉埋在斯萬腿上，哭道：「從過去開始，你眼裡就只有艾爾華蘭，可是他後來死了啊……你的眼裡又只有希爾艦，希爾艦……你從來不肯正眼看我！我嫉妒得發狂……我愛你啊，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呢？」
斯萬遲疑了下，拍了拍艾爾多安的頭頂：「那個時候我是將領，沒有任性的選擇。」
「不……別拒絕我，求你了……」在斯萬的印象里艾爾從沒有這麼絕望地哭泣過。他嘆了口氣，還是心軟了，俯身抱起艾爾進屋，嚇到了裡面偷聽牆角的三人。
「我的，呃，朋友。」斯萬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能敷衍道：「我帶他進去。」說完也不管那三人的反應，把艾爾帶進了屋子，放在自己的床上。
艾爾這才平靜下來，不過眼淚還是不要錢似的往外流：「亞特蘭，我不在乎你的臉變成了什麼樣，我就是喜歡你。我向你保證，以後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攔著你了，我一定會和你一起，以後我都聽你的。」他揚頭，堅定地看著斯萬道：「我早就告訴過自己，如果這次還找不到你，我就和你一起死！」
「你……」斯萬呆住了，無力地靠在牆上苦笑，「發什麼傻啊……快點回去吧，我不會答應你，也不會和你走。」
「那，如果我說我可以讓我哥活過來呢？」艾爾平靜地問，一直追隨斯萬的眼睛從未離開，「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什麼意思？」斯萬皺著眉轉頭，疑惑地看他，「這怎麼可能。」
「可以的。」艾爾輕聲道：「他是我的親哥哥，我們的各項數值匹配度都很高，如果我放棄我的意識，並且將身體作為容器，他就會復活。」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苦笑了起來，「前提是……你不嫌棄他用的是我的身體……」
啪——
艾爾多安偏過腦袋，臉上的五指印無聲地訴說著打他的人的憤怒。
「荒唐至極！」斯萬咬著牙狠聲道：「你給我滾。」
「你不願意接受我，甚至不願意看到我。」艾爾耷拉著腦袋，啞聲說：「我還能去哪裡呢？」
「回到你的希爾艦！身為艦長，你現在的種種行為都太荒唐，也太不負責，你讓其他的人怎麼想？」
「不是我的希爾艦，是你的。」艾爾多安不厭其煩地重複，「就連我，也是你的。」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艾爾多安看著自己的指尖輕聲道：「就連芙蕾塔都說我瘋了，不過這樣也好吧，我就可以留在這裡陪你了。帝國不需要一個瘋了的將軍。」
斯萬頭疼地捂住額頭，無奈道：「你究竟在執著什麼。」
「只有你。」艾爾眼神空洞，「從頭到尾，只有你。」他緩緩說著：「你知道嗎，我對你一見鍾情。後來我偶然發現了我哥哥的手札，我一點一點地讀完，心裡酸痛到不知如何是好。當知道我哥哥曾經和你在一起是因為你們正在談戀愛的時候，我嫉妒到要發瘋，明明我一點都不比他差勁。可是我呢？我必須隱藏我的實力，當一個普普通通的軍校生，甚至沒有資格和你談情說愛。那時候你說你要和我保持肉體關係，我都覺得是老天給我的恩賜。」他笑笑，卻滿是苦澀，「我以為我們一直這麼下去我就會滿足，可是不止。這輩子我放棄了太多，只有你……我死也不想放棄。我看著你濫交，心裡疼得要死，但是好在你還沒有玩膩我。可是最終我還是忍不住……」艾爾抬眼，湛藍的眸子裡浮上水光，「對不起，我太貪心了，我想要你的全部，全部都只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