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今天穿著一身淺灰色隱約白條紋的西裝,胸前的口袋裡面仍然是一朵白玫瑰和一張潔白無瑕的白色的手帕。
韓森進門的時候,尼采沒有轉身看向韓森,而是他房間裡的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男人接待了韓森。
對方給給韓森抱來了一些文件:
「韓先生,這是你需要了解的,我們公司的一些信息,都在這些材料上面了,您現在可以看一下。」
韓森在辦公桌後面坐下來,點了點頭:
「謝謝。」
那年輕男人留著黑色的長捲髮,容貌有一種介於男女之間的嫵媚,韓森又見他湊到尼采的身邊,想說什麼,尼采蹙了蹙眉,示意他出去,那男人才滿臉不情願的出去了。
尼采依舊看著外面,並沒有轉過頭來,韓森連他的呼吸聲都挺聽不見。
只是他臉色的越發的蒼白了,唇瓣卻顯得奇異的嫣紅。
韓森看了完了那些數據,抬起頭來,剛才他從數據上能夠看得出,尼采並不是那種混日子的人,相反,他的公司做的很好,運營的非常不錯,運營好到看起來想是一台印鈔機。
很顯然,尼採在這個公司裡面,下了很多的功夫。
「路德藍先生,這些資料我已經看完了。」
韓森抬起頭來,發現尼采已經轉過身,坐在檯燈朦朧的光纖裡面,撐著下巴,看向他。
韓森覺得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微微發熱。
而此時此刻,尼采的鼻息裡面,房間裡充斥了韓森的氣味,充斥了尼采的肺腑、包裹著尼采的全身,讓他冰涼的身軀似乎產生了陌生的溫熱感。
聽見韓森的說話聲,尼采點點頭:
「那你現在回去吧,明天到這邊把港口的業務熟悉一下,把去往非洲的那一筆交易的款項收回來。我手底下的人你可以隨意調遣,明天秘書團都回來,你要是想去廠裡面看一看器械的話,只要對秘書他們提出來就行。」
說完,尼采就要起身,韓森看著他蒼白的臉孔,在他從沙發上起身的瞬間,抬起手,在數據的一邊劃了一下,這些粗糙的紙張很容易把人類細膩的肌膚劃傷。
果然,在指腹划過的一瞬間,韓森就感受到指尖上的一點刺痛,一道深深地血痕出現在韓森的指腹上。
韓森抬起頭,嘴角淡淡的笑意瞬間消失,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尼采,抬起受傷的手指來:
「路德藍先生,我的手指,好像流血了,但是我忘了帶手帕,我知道這個請求很失禮……我能借用一下您的手帕嗎?」
韓森血液的芳香瞬間在房間裡面四散洋溢起來,氣味迷人而令人沉醉,尼采像是渾身過電一般,濃綠的眼眸瞬間變成血紅色,他的喉結動了動,迅速的撇開自己的臉孔,聲音也變得嘶啞:
「現在就出去,韓森,立刻……馬上!」
韓森疑惑的看著尼采,儘量不讓自己地手上的鮮血滴落,屬於自己的鮮紅血液應該全部屬於某人,他怎麼能隨意地讓它們滴落在塵埃裡面呢。
弄髒了路德藍將要用來果腹的食物,韓森捨不得。
韓森捨不得他忍飢挨餓。
他說過的,只有自己能餵飽他。
「路德藍先生,我只是想借用一下您的手帕而已,為什麼不能用一下呢?」
「您這麼介意嗎?莫非……您很嫌棄我?」
韓森起身,一邊疑惑的問著,一邊舉起鮮血淋漓的手指,朝著路德藍慢慢的走進。
尼采迅速的起身,站在房間裡面光線照射不到的黑暗處,整個人隱匿在裡面,側過臉,不讓韓森看見自己斑駁猙獰的面目和鮮紅的一雙眼睛。
而且,他曠日持久的飢餓,早就已經難以忍受,他不知道自己會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來。
如果他再一次……
尼采的喉結動了動,不能再發生一次了,那樣的事情。
只是韓森越走越近,像是一種無聲的壓迫,或者是逼迫,再走進一些,韓森就要很緊距離的站在他的身邊,同他一起融入到黑暗之中去了。
此時此刻,韓森手指上的傷口,根本就不是韓森的傷痕,反而像是獵人拿在手上的獵槍,準確的狙擊到了尼采的眉心。
他完全無路可退。
一槍爆頭。
不管過了多少年,時過境遷,他總是被永遠年輕的韓森反覆捕獲,歲月和輪迴也只是一張無處可逃、劈天蓋地的捕撈網。
尼采猛地從胸口把自己的手帕拿出來,一隻手指細長,肌膚瑩白的手捏著手帕,出現在韓森的眼前:
「給你。」
「謝謝您,路德藍先生。」
韓森接過手帕,對上了尼采的指尖。
尼采的手指和韓森的手指接觸到一起,讓他覺得灼熱刺痛,他迅速的縮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