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出來的。」
馬修捏了捏他的肩膀:
「你的手臂結實了一點,應該是做伏地挺身了,那個可以,鍛鍊全身的。」
其實韓森還做了卷腹,而且日趨精進,昨晚韓森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腹部已經有了一些基礎的線條。
韓森雖然現在年少,但是和世界上絕大部分的男性差不多,韓森也希望自己有強壯的體魄,對於力量的追求深深地植根在他的血液里,只是有的男人願意為了追求的完美的雄性線條而付出努力,有的男人懶惰而已。
其實昨晚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腹部出現的肌肉線條,就算是從不注重什麼外貌的韓森也忍不住多看了那裡幾眼,思考著用更加困難的健身動作和加大重量訓練,來為自己的肌肉增重,順便少吃一點主食,降低自己身體的脂肪含量,以期雕刻更強悍流暢的肌肉線條,讓自己的體型看起來更加的完美。
韓森嗯了一聲,點了點頭,視線始終落在前面的尼采的身上。
而尼采顯然,剛剛才轉過頭,視線不知道是從哪裡挪回去的,表情依舊是非常的冷淡,只給韓森一個稍縱即逝的側臉和修長的背影。
除了吃的時間,他們一整天的時間幾乎都在趕路,到修道院需要騎馬騎一天半的時間。
第二十七章我妻之死8
晚上的時候,不說一行人如何,就算是馬匹也已經累了,他們自己也需要找到休息的地方。
經過一個破碎的神廟的時候,騎馬走在最前面的尼采抬起手:
「所有人都下馬,今晚在這裡休息一下。」
說完,尼采首先翻身.下馬,率先走在最前面,帶領著自己自己身後的眾人朝著神廟走去。
韓森他們也把馬匹拴在了有草地和池水的地方,方便夜間的時候馬匹飲水吃草,然後跟著尼采朝著神廟裡面去。
紮好帳篷,又在帳篷裡面鋪好過夜的被褥,從附近的樹林邊上砍了一些乾柴回來,搭起了煮飯的架子和鐵鍋,整頓了小半天的時間,僕從們在神廟的中央,生了火拿出準備好的食物之後,外面的天色徹底的昏暗下來。
尼采的幾個僕從圍在火堆邊上吃東西,從始至終,尼采都沒有和他們搭話,只是不遠不近站在一邊教堂的前面,微微仰起頭,專注的看向神廟正中央的耶穌受難像,從窗欞的外面斜刺過來的昏暗和濃密深邃的眼睫遮住了尼采的雙眸,以至於此時此刻,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十字架上面,聖子耶穌正在無力的低垂著腦袋,髮絲凌亂的垂落在兩頰邊上,整個人像是往下墜一樣,被釘子鑿穿了四肢掛在十字架上,森林裡的風聲穿過樹叢,從黑暗之中席捲而來,穿過神廟,發出哭泣般的嗚咽聲。
尼采看見一條通體純黑色的蛇類環繞在十字架上,頭往下看,不知道怎麼爬上去的,但是現在已經無法下來了,蛇尾空蕩蕩的吊在十字架的邊上,四處看了一圈之後,琥珀色的豎瞳看向尼采,猩紅的蛇信不斷地吞吐著,發出嘶嘶嘶的聲響,沒有人知道它是說些什麼。
而神廟外面、黑暗森林的邊上,被拴在河邊的馬匹不安的走動著,不間斷的、低聲的嘶鳴著,火堆隨著終於進入教堂中央的夜風不經意的晃動。
「主人,黑暗裡面,似乎、似乎有什麼東西。」
似乎是感受到了一些不尋常的氛圍,依舊入眼看見去的昏沉暗淡的環境,馬修止不住有些不安的說,韓森注意到,馬修說話的時候舌頭都在打結,轉過身來,睜大的眼眸下意識的看向尼采,雙目之中帶著淡淡的恐懼。
尼采是他們的領袖,也是他們的領地主人,沒有人知道是天性堅毅還是出身教養所致,無論面對什麼情況,尼采總是能給他們全部的精神力量,教他們不恐懼,不害怕。
所以每次遇到危險或者是精神不安的時候,馬修總是習慣性的看向自己主人,朝向他尋求安慰。
聽見自家僕從的聲音,原本正在聚精會神看向耶穌受難像的尼采轉身,冰冷的聲音穿過朦朧的黑暗,他一身猩紅色的長袍曳地,夜晚之前的最後一抹光亮從尼采的臉頰上如同蝴蝶一般飛過,至此,他的臉龐徹底的陷入昏暗之中。
那條黑色的蛇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纏上了尼采的手臂,尼采抬起手指,指腹輕輕地撫摸那條黑蛇光滑的、冰冷低溫的腦袋,低沉的聲音在如同利劍一般撕碎了虛空。
「人類和其他的生物不一樣,只要心中存於有前進的方向,黑暗也絕不會帶來恐懼,能帶來恐懼的,只有你們的內心。馬修,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最黑的黑暗,最深的深淵,最令人恐懼的幻想,永遠存在於人類的內心,你此刻恐懼的不是風聲和黑暗,或者是什麼存在與黑暗之中生物,而是你內心的幻想。」
馬修眨了眨眼睛,像是聽明白了,看著正在撫摸黑蛇的尼采,那黑蛇的舌頭似乎是低了下來,讓尼采多撫摸了幾下,令人覺得害怕的軟體動物,纏繞在尼采的手臂上,像是什麼可愛的小貓咪。
他忍不住汗毛矗立,張了張嘴:
「知道了,主人。」
尼采的一席話讓在在座的所有人都十分的信服,於是,神廟中央的眾人沉默下來,天空一道閃電划過,紫色的閃電穿過神殿頂端的玫瑰花窗,落在哭泣聖母的臉上,也落在了神殿正中央的蛇蠍美人的臉孔上,紫色的光影從他的臉頰跳躍閃爍了片刻,掩映出他祖母綠的瞳孔下面晦暗不清的光澤,像是寶石沉在了水底。
尼採在電閃雷鳴之中沉默的轉過身,伸出手,把黑蛇放在一邊的石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