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腳踹開珀西瓦爾,身後的士兵們迅速上前接走了鶴雪衣,阿瑪迪斯回頭看了一眼,又將目光轉移到珀西瓦爾的身上。
他的聲音淬著冷意。
「伊克爾帝國的戰士從來不會讓他深陷囫圇,即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在他醒來之前, 我不會懲罰你,但是你應該為你的無能而懺悔,我也一樣。」
阿瑪迪斯的衣服被飛濺的血液模糊的不成樣子, 手中的粒子槍熱氣未散,配上他那一副陰冷的表情,像是從地獄出來的修羅。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珀西瓦爾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阿瑪迪斯無比後悔當初答應鶴雪衣以自己為餌引蛇出洞的決定。
在因為蛇族的臥底導致軍隊出現重大損失之後,鶴雪衣找到阿瑪迪斯,說自己有方法可以徹底剷除臥底,當時阿瑪迪斯正因為臥底的事焦頭爛額,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鶴雪衣。
如果不能徹底剷除那些躲藏在帝國的老鼠,之後只會讓軍部蒙受更大的損失。
沒想到不久之後他就收到了鶴雪衣在巨噬星下落不明的消息和一封鶴雪衣親筆的簡易通訊。
簡訊里鶴雪衣叮囑阿瑪迪斯趁著他給出的這段時間趕緊揪出臥底,並且嚴肅地申明在事情處理乾淨之前不許去找他。
整個軍部因為這件事全都徹夜未眠,鶴雪衣消失一天,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人能睡得著。
阿瑪迪斯頂著壓力,強行鎮壓住鬧得天翻地覆的軍部,晚上偷偷抽了數包煙,砸壞十來個菸灰缸之後才將整個軍部所有的髒東西以雷霆手段處理乾淨。
然後沒有任何停息的,他帶著一身問審時沾染的血腥氣和一群已經開始要發瘋亂咬的總長們直接殺到了巨噬星。
珀西瓦爾頂著滿臉的血,一瘸一拐地跟隨帝國軍隊上了星艦。
星艦上的醫療機器人引導著他來到醫務室。值班的醫生看到他臉上的血被嚇了一跳,珀西瓦爾眼球血管破裂,兩隻眼睛都變成了渾濁的紅色,看著格外駭人。
醫生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檢查,又對他進行了止血和包紮。
兩隻手暴露在外面的皮膚滿是血痕,醫生多纏了幾圈繃帶,把珀西瓦爾包得像一個木乃伊。
「你的肋骨斷了兩根,幸好沒有劃破內臟,現在能治療的設備全都被調走了,要不我給你開點止痛藥。等有空餘的設備再……」
醫生看著珀西瓦爾那副雙目失交瞳孔渙散的模樣有些擔心,一般來說傷成這樣,有正常痛覺的人都會鬼哭狼嚎或者面目猙獰。
就算是軍部那些好面子的軍官也是忍著疼,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的表情,而不是像面前的男人一樣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張臉煞白。
怪嚇人的。
「萊蒙你等等!」
「陛下說了不許去找他麻煩。」
醫務室的門被人暴力地踢開,一身髒污的男人頭上頂著一對斑點豹耳,手掌獸化成了鋒利的獸爪,覆蓋著豹紋絨毛。
他幾步衝到珀西瓦爾面前,後面的人抓死死地著他的胳膊,卻還是沒能制止他將珀西瓦爾砰的一聲按在醫務室的牆壁上。
醫生被氣勢洶洶的萊蒙震懾到,但又不敢上前,只能幹著急地抬手招呼:「誒誒,這個是傷員。」
雙目猩紅的萊蒙呲著滿嘴的獠牙,強悍的精神威壓如墜千鈞地砸在珀西瓦爾身上,讓珀西瓦爾本就難看的臉色愈加慘白。
「你最好祈禱他沒事。不然你死不足惜。」暴躁的精神力蔓延到整個醫務室,讓周圍勸導的人也渾身不適。
被抵在牆上的珀西瓦爾一言不發地低著頭,額前的劉海擋住了雙眼,投影在他烏青的眼瞼上。
他的腦袋疼的厲害,鼓膜突突直跳,胃裡翻江倒海的噁心。骨頭在咔噠咔噠作響,身上的每一寸都在幻痛。
是他害了鶴雪衣,是他的錯。
他真該死。
見珀西瓦爾沒有反應,萊蒙面目更加扭曲,他的手上發力,青筋暴起,幾乎是下了死手。
圍觀的人一驚,就算是再怎麼樣也不能讓萊蒙真的把這位鶴雪衣欽點的助理給殺了。
他們和醫生眼神示意,醫生會意,掏出一針鎮定劑從背後扎進了萊蒙的靜脈。
冰涼的鎮定劑注射進萊蒙的身體裡,室內暴動的精神力熄滅,眾人總算是鬆了口氣。
所有人都是親眼看著鶴雪衣渾身是血地被抱上星艦,沒有人心裡能好受。
但是一定要把這一切全都怪到一個甚至都沒有完全變成人形的低等獸人身上,那確實是有點牽強。
他們默許萊蒙過來找事已經算是對珀西瓦爾的懲罰,但是也不能真的把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