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口濁吸,季時冷再次睜開眼眸。
眼前的眩暈重影緩解了不少,他苦中作樂的想:還是以毒攻毒有效。
月輝影影綽綽地穿過樹葉落在地面上,沒有光照的地方,像蟄伏著什麼東西。
他此刻顧不上那麼多了,他的注意力全在秦司身上。
季時冷的額頭,抵在了秦司的耳邊。
他蹭了蹭著秦司被雨打濕,又被血液凝結乾涸的髮絲,不斷地為他祈求。
季時冷曾說過他不信命,假設如果信命有用,他希望秦司平安無事。
【求求了上天,千萬別讓秦司出事】
休息了幾分鐘,他咬著牙撐起身體——繼續這樣下去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銅鈴山太大了,哪怕姐姐他們得知了山頂爆炸的訊息,趕來時也不一定能第一時間找到他們。
他不知道秦司情況如何,他也不敢往最壞的打算想。
季時冷坐起身,借著月輝,終於看清了秦司容顏。
蒼白月色下,半乾的血漬糊滿了他半張臉。
秦司緊閉著眼眸,眉間依然蹙起,臉頰線條冷硬。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土地上,像森林中的睡美人。
季時冷俯下身,撩開秦司額頭上黏膩的碎發,抵上他的額頭。
啞聲祈求:「秦司,答應我,千萬不要出事。」
「我們說好要一起去看太陽的。」
秦司沒有給予回應,他依舊維持著原狀,連睫毛都未曾輕顫。
如若不是那微弱到幾乎沒有的呼吸,季時冷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從山頂滾落,秦司全程護著他。
最後或許是因為慣性,秦司又失去了意識,所以他不得不鬆開了手。
季時冷犯了難,他不敢擅自移動秦司。
一來是他自己沒有力氣,扶不動秦司;
二來是怕在移動過程中,秦司內臟受到擠壓,導致二次受傷。
通訊器早不知所蹤,他身上沒有任何能與外界進行聯絡的東西。
自己出去探路,季時冷估摸著,就他這副弱雞身體,走不了多久就又摔了。
他守在秦司身邊,單推屈起,整個人扶在膝上。
暖意盡失,失溫兩個字浮現在他腦海中。
季時冷四下望了望,剛剛下過一場大雨,整片林中濕漉漉的。
就算他想要嘗試舊星曆時的鑽木取火,他也找不到乾的樹枝。
嘆了口氣,季時冷垂眸覆上秦司骨節分明的大手,喃喃默念,「我記得郭渭水算得那一掛,說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