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如律令!」
符紙融入納努克的眼眸里,像是一滴水落入湖泊之中,從中間盪開層層漣漪。像是切斷了她與納努克之間的連結,停雲的身體向鍾離那邊飛去。
「……」
「停雲……停雲……」
停雲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坐在地上,入目僅見景元將軍那張略顯擔憂的面龐。是了,她曾有過片刻清醒,還與將軍說了幾句話來著。但估計沒說幾句,便又暈了。
「將軍……」停雲往四周張望:「鍾離先生呢?」她感覺到腳下地方的顛簸,「我們是在星槎上?」
見她聲音如常,景元稍微放下心來,點了點頭:「我們在回羅浮的路上。至於鍾離先生……」他稍稍垂眸,唇線拉直:「他離開了。」
停雲看出景元不願再提及,但還是道:「可是方才……我在夢中看到先生了……」
景元緩緩站起身來,雙手負在身後,目視前方,聲音有些許深沉:「我知道,我也看到了。他應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一時半會不願回羅浮。」
「自己的事情……」停雲喃喃道:「是要對付納努克嗎?」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景元面現幾分疲態,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再有兩日便能到羅浮了,你只需安心養神即可。」
停雲張了張嘴,但見景元一臉憂思的模樣,只得閉上了嘴巴。向景元行了個禮後,便回房間休息去了。
「……」
接下來的兩日有些枯燥,不管是清晨還是傍晚,停雲每每見景元時都只見他立在欄杆前,眺望遠方。問他是否是擔憂鍾離先生,他都回答不是。停雲心中不是滋味,但也想不起寬慰將軍的法子。
星神之間的博弈,他們都只是棋子而已。這句話誠然不假,全身而退已是奢望,是否再入棋盤已不由他們決定。
她探向自己腰間的香囊,沒想到裡面竟然還剩張符紙。若是沒記錯的話,她迷迷糊間記得景元將軍是叫塵冥將軍撕了它的。停雲想了想,還是將符紙交給了景元。
「想來將軍更為需要它。」
這張符紙上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有的也只是寄託相思之用。
將軍面上沒有半分驚訝,停雲心想如同知道她在夢中見到鍾離一般,將軍想來也在她的夢中見到了這張起了至關作用的符紙。
也就在這時,停雲才知道景元手裡還握著一樣東西——岩黃色鑲嵌在菱形的殼中,頂部還系有一條細碎的鏈子。
兩日時間很快過去,到達羅浮時,符玄與彥卿還有白露和靈砂以及馭空等其餘六司的人在星槎海已經等候多時。才不過短短几日,符玄與彥卿還有白露的個頭便竄了一竄。靈砂的氣色看著比先前好了不少,唯獨馭空,因為擔心著停雲,頭頂間多了幾縷白髮。
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景元心底空掉的部分稍稍被補足了一些,臉上也多了些許笑容。但也只是表象,終歸治標不治本。
符玄的個頭雖長了些,但一出口還是那副語氣:「景元,此去虛陵,一切可還順利。」
景元還未說話,彥卿早已開口:「符太卜!」
三個字咬得極其重。
符玄無奈,只得重新恭敬道:「將軍。」然除卻這兩個字,卻已經不想再說太多。眼見彥卿又要瞪眼,景元忙笑笑道:「一切都還順利。」
靈砂敏銳問道:「將軍,怎麼不見鍾離先生?莫非聯盟……」
唯恐靈砂腦子裡琢磨些陰謀論,景元出聲解釋道:「鍾離他有要事要辦,會晚些回到羅浮。」
靈砂的心稍安。
白露關切問道:「將軍,您的臉色有些差,可是有要事擔憂?若有難處,持明族上下願為將軍分憂。」
景元笑道:「到時不會與持明族客氣的。」
馭空與景元寒暄幾句後,便焦急地捉著停雲的手臂往丹鼎司去了。景元也有些乏了,便與眾人告別,由著彥卿拽著他回到神策府。
一草一木近在眼前,明明沒有幾日,景元卻有種久違的感覺。廊下紫藤花開,清風拂動花絮。幽香陣陣入鼻,撩動思緒萬千。
景元打發彥卿去練功,自己則回到房中。滿心疲憊地在床上躺下,才有時間細細琢磨鍾離的不辭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