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首歌仿佛眨眼間就唱完了。
直到響起某首歌的前奏,葉奈忽然心念一動,產生了隱約的熟悉感。
然而聽席彬唱完A段,似乎又並不是他曾經聽過的歌。
這時忽聽一道極為耳熟的清冽聲線響起,伴隨著另一道音色更加深沉的吉他聲。
整個場館本就高漲的熱度再度飆升,歡呼吶喊聲響徹雲霄。
易行知應聲從另一個升降舞台登場,抱著吉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席彬面前,跟他對彈了一段間奏。
他身穿黑色絲綢襯衫,領口自帶一根長長的同色系帶,在鼓風機的吹拂下,隨著彈吉他的動作肆意飄飛,瀟灑而隨性。
兩人都用撥片快速撥動著吉他,仿佛要把琴弦掄出火花,音符如流水般從雙方指尖滑落,匯成一片綿延起伏的樂海。
到了副歌的合唱,層次豐富的人聲和琴聲混合在一起,使得整首歌充滿了空間感和立體感,營造出了非常高級的和聲效果。
激烈的鼓點與狂放的貝斯穿插其間,聽得人的心跳也隨之變得劇烈。
一首歌唱完,台下觀眾都激動得無以復加,席彬提高音調對著話筒道:「歡迎今晚的嘉賓易行知!」
說完一拉背帶,將吉他拽到身側,張開雙臂朝易行知那邊走了兩步。
易行知也把吉他拉到一邊,抬手跟他抱了下,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跟觀眾們打了個招呼:「錦平的朋友們晚上好。」
他笑起來時面容更顯清朗,如同雲銷雨霽,讓人有種夜晚都明亮了幾分的錯覺。
掌聲、叫喊聲和螢光棒的敲擊聲如山呼海嘯般響成一片。
葉奈身處喧鬧之中,這一刻想的居然是,原來易行知也不是抗拒跟所有人的親密接觸。
這不就抱得挺自然的麼?到他這兒就開始退避了?
還以為人心情不好,拿工作麻痹自己呢,結果一聲不響地跑來給別人當嘉賓了,看著還挺開心的嘛?
葉奈抱臂往後坐了坐,整個後背完全貼在椅子上,仿佛現在必須靠這股力量支撐,才能勉強在這兒坐下去。
Zac注意到身邊的人調整坐姿的動作,看了眼台上,又瞄了眼他,小聲道:「你別想太多,這就是兄弟之間抱一下。你要想出這口氣,我也可以跟你來一下。」
說著還真側身抬起了手。
「你有病?」葉奈嚇了一跳,推了他胳膊一把,「滾蛋!」
台上席彬開始跟觀眾互動:「好聽嗎?」
「好——聽——」全場拉長聲音回應。
席彬:「誰唱得更好聽啊?」
觀眾這種時候總是有種默契的叛逆:「易行知!」
席彬猜到眾人的反應,笑道:「哎,很正常,這首歌一大半都是他寫的,肯定唱得更好啊。」
葉奈這才知道對前奏的熟悉感源自何處,之前反覆聽易行知的歌,那種極具個人特色的音樂風格早就潛移默化地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算是沒聽過的歌,潛意識也能自動分辨出來。
易行知以後會跟他一起寫歌嗎?
如果決賽舞台能合作的話,應該是有機會的吧?
不同於此前的只是重新編曲,而是從頭到尾完完整整地共同創作一首新歌。
只是想想都很期待。
但易行知卻說「沒什麼想法」。
跟別人就一首歌接一首歌地寫,跟他就沒想法了是吧?
葉奈越想越氣,莫名有種站起來跑兩圈的衝動,卻只能憋屈地坐在原地蹬了兩下地。
「我們一起來拍個大合照好不好?」席彬問。
眾人齊聲道:「好!」
台上兩人背對觀眾席,單膝半跪,讓攝影師能拍到全場。
倆人各比了一個手勢後,席彬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頭朝易行知那邊一偏,單手舉過頭頂比了半顆愛心。
台下瞬間沸騰,響起一片尖叫起鬨聲。
Zac見狀趕緊扭頭安撫旁邊的人:「鬧著玩兒,這一看就是鬧著玩兒的好吧?」
葉奈口罩下的牙關緊咬著,直勾勾地瞪著那兩道背影。
果然不該來的!他幹嘛非得來找這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