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笑了聲,猜測道:「怎麼的,就是你不小心把人灌進醫院了,全劇終?」
「你別說,還真差不多。」雷阿那也叼了根煙在嘴裡,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就那麼寸,偏偏就遇上把無酒精錯上成有酒精的店了,那能怪得了我們嗎?」
「你要這麼說,那我真要來句『就這』了啊?」紅毛明顯不信,「這再怎麼也怪不到你們頭上啊?」
雷阿那吸了口煙,慢慢吐出來:「那有什麼辦法?人寶貝兒子差點把命都丟了,當爹的不得找幾個倒霉催的泄憤啊?」
在座的都早就知道葉奈的家世背景,這麼一聽似乎還挺合理。
畢竟在他們心裡,這種有錢人都仗勢欺人慣了,家里人出了事自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要把連帶著有關係的人都趕盡殺絕才算完。
葉奈本來聽他信口雌黃,還想看看他能胡編亂造出什麼來,但現在都誣衊到他爹頭上了,實在聽不下去了:「如果真是那樣,那為什麼倒霉的不是那家店,而是你們三個?」
「我也想問啊,」雷阿那露出疑惑的表情,像是真在好奇,「為什麼呢?」
「你是不是真以為事情一過,時間一久,就什麼證據都沒了,顛倒黑白也沒人知道了?」葉奈涼涼道,「需不需要我拿那天的收銀條幫你回憶一下,你們點的到底是有酒精的還是無酒精的?」
雷阿那一刻都沒猶豫:「你怎麼知道不是收銀條上打錯了呢?」
「是嗎?」葉奈語氣沒有半分溫度,「那你是覺得,我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會同意替你們找我爸幫你們簽公司、要資源?」
這話一出,眾人原本仇富的目光又化作鄙夷,再次掃向了雷阿那。
「你是當時喝了酒神志不清了吧?怎麼會有這種印象?」雷阿那面不改色道。
「你倒真是一點不心虛。」葉奈對他的反應並不意外,「也對,畢竟當年你也是最不心虛的一個,都沒跟著他倆一塊兒被嚇跑。」
「我猜你們本來計劃的是,反正我不勝酒力,稍微灌我點酒,趁著我半醉半醒的時候,讓我答應你們的要求。畢竟按我的性子,一旦答應的事就不好反悔。」
「但你們沒想到,我過敏反應那麼嚴重。他倆怕出事擔責,立馬就跑了,你卻不死心,還想著套我話!」
一桌人本就知道葉奈不是睜眼說瞎話的人,這會兒聽他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更是信了大半。
「我操,我還當那會兒你們幾個關係真鐵呢?」
「有一說一啊,你們這事兒幹得確實太他媽不地道了。」
雷阿那此時也不再反駁,像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幕,只是沉默地抽著煙。
「哎,這都年輕不懂事的時候干出來的事兒嘛,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紅毛現在算是NAH管事的,開始「主持公道」,「不過你們仨這膽兒也是夠肥的,什麼人都敢隨便動,最後鬧成這樣也算是長個教訓了。」
這話本意是緩和場面,誰知正戳在雷阿那的痛處上。
他這幾年一直耿耿於懷,最後不僅沒撈到一點好處,還徹底把前途搭進去了。
雷阿那垂下眼,隱去眼中翻湧的陰暗情緒,將煙按熄了,又端起酒慢慢喝了一口,擋住了已經忍不住開始抽搐的臉。
放下酒杯時,他臉上只剩一個透著寒意的笑。
「你猜的都挺對的,除了一點。」雷阿那站了起來,走到葉奈面前,「我當時沒跑,不只是為了繼續套你話,不然我幹嘛不幫你叫救護車啊?」
他頓了頓,伸手像是想摸葉奈的臉:「我還是很心疼你的。」
還沒碰到,易行知已經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撇開了,聲音冷得像是結了冰:「坐回去。」
雷阿那人沒動,不過也沒再動手動腳,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葉奈:「但這一點你不該猜不到啊?畢竟你當時還有意識,不會不知道我想幹什麼吧?」
他重音放在「干」字上,還刻意停頓了一下。
跟兩人相熟的人以前就或多或少看出雷阿那對葉奈的態度帶了點曖昧,但一直沒有實際根據,也就沒人細想過。
經他這麼一說,誰還能不懂是什麼意思?
眾人頓時對雷阿那心生嫌惡,就連頭紋都皺起眉頭,猛吸了一大口煙:「操!老子素質是不怎麼高,但你這道德是真他媽低啊!」
葉奈餘光瞟到易行知倏然攥緊的手,想起過來之前兩人的玩笑話,突然擔心起他或許並不是開玩笑。
他搭住易行知的手臂輕輕往下一壓,帶了點安撫的意味,也示意自己沒事。
要說不生氣,那的確不可能,但他知道雷阿那現在就是故意激他們,自然不能遂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