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剛才還在後悔,葉奈現在又沒忍住朝他手上掃了眼。瞥見他擦手的動作,不由一陣尷尬,匆忙又轉開了臉。
靠,好像更性感了!
葉奈盯著一邊的窗簾, 冷不丁想到一個重要問題,易行知是不是還……
他回過頭,視線朝下瞟了過去。
「看夠了麼?」易行知的聲音忽然響起。
葉奈嚇了一跳, 含糊地「啊」了一聲。
好像不管說看沒看夠都不太對啊?
「要我邀請你?」易行知語調微微上揚,像帶了把小鉤子,在他心上不輕不重地劃了一下。
葉奈跟他對視一眼,見他平日沉靜如湖的眸子像是泛起了深深的漩渦,仿佛帶著吸力。
他瞬間就被吸了過去,重新吻住他,手往下探去。
……
兩人再次洗完澡躺回來後,葉奈舉著手機隨便劃拉著,其實連打開的是什麼app都不知道。
耳邊還是剛才易行知低沉的喘息,眼前則是他微微蹙眉,嘴唇微張,後仰時下頜到頸部拉出清晰線條的畫面。
跟他彈吉他彈到指法迅疾、情感爆發的段落時的神情有些相似,透出一種自然的野性。
完蛋,以後還能直視他彈吉他露出那副表情麼?
「你照鏡子呢?」易行知偏過頭看著他。
葉奈這才注意到手機已經黑屏了,正對著自己的臉,尷尬地放在了一邊。
易行知將手放在他側腰紋身的位置,緩慢摩挲著,抬眼看向他:「你什麼時候紋的?」
「就是那件事之後。」葉奈將手臂彎曲枕在頭下。
「怎麼想到紋這個?」
「那次醫生說我過敏反應特別嚴重,如果沒及時送到醫院,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葉奈回想著說,「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更覺得要好好活,才對得起撿回來的這條命。」
易行知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輕聲問:「那幾句歌也是當時聽到的嗎?」
「嗯。」葉奈點頭,「不過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他18歲剛加入NAH的時候其實是慕名而來,畢竟是國內知名度高、代表作多的廠牌之一。
原以為能跟一群志趣相投的說唱歌手交流切磋,誰知待了沒幾個月,最早創辦廠牌和打出名氣的前輩就都陸續走了,只剩下臭味相投的小團體。
一天到晚看不慣這個,看不爽那個,打著diss的幌子四處挑事,不帶髒字說不了話似的。
能找到幾個聊得來的人已經很不容易,所以他還挺珍惜的,也因此留了下來。
再後來,他在一個說唱比賽里認識了Zac和卡洛。那時他們還沒加入任何廠牌,但實力出眾,表現相當出彩。
他跟兩人一見如故,本來動過讓他們也加入NAH的念頭,誰知NAH的人尤其排外,話里話外透著歧視、擠兌外地rapper的意思。
不僅Zac和卡洛當即打算另謀出路,就連葉奈都為自己待在這樣的地方感到羞恥,也產生了加入其他廠牌的想法。
但這很可能意味著要離開寧岸,而他從小就在這兒長大,大學也在本地,所有認識的人都在這裡,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從來沒想過別的可能性。
何況誰又能說得准,另一個名聲在外的廠牌會不會也像NAH一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他真的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去搏一個未知嗎?
只是到了最後,他終究還是不堪忍受NAH每況愈下的風氣,決定退出之後再做打算。誰知卻出了那樣的事?
「說實話,剛出院那陣子,我挺不想接受現實的。」葉奈皺著眉說,「在一個那麼爛的地方因為幾個那麼爛的人待了那麼久,想想都傻逼。」
「但我又實在不知道還能去哪兒,也沒心力思考,感覺很難再相信任何人。我現在想到都還很煩自己當時那個狀態。」
「機器都需要充電,人當然也需要休息和調整,」易行知指尖在他眉心輕點,「能有重新出發的勇氣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葉奈眉頭展開了:「嗯。」
他就那麼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段時日。
直到有天打車出門散心,司機年齡挺大,沒連藍牙在聽車載電台,還切來切去只聽放歌的,然後他突然就聽到了那麼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