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欠錢這樣不光彩的事,她不想在公司曝光。
洗完澡才發現主臥的門又打開了
,廚房的推拉門也開著,傳出輕微的玻璃器皿碰撞聲。
許長悠拿毛巾擦著發尾,湊到廚房看到梁伶沖泡蜂蜜水的身影,眼眸一彎溫聲叫了一聲「媽媽」。
梁伶轉頭順勢將冒著熱氣的玻璃杯放到她手心,「你舅媽今天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
許長悠抿著清甜的蜂蜜水點頭,濕潤的長髮順著毛巾垂在睡衣肩頭,洇濕純棉布料,梁伶伸手將她頭髮包進毛巾裹在頭頂。
「再給你打別接,你每次都接她下次還打,你工作不做了?」
「知道了。」許長悠眼睛彎彎地應。
梁伶知道她也就是口頭答應,心裡自有主意,她眉心微微凝起,悠悠嘆口氣,「下午給你爸打了個電話,他說正托人問問能不能調去別的薪資高的工程部。」
拍了拍女兒纖瘦的背,梁伶認真道:「我跟你爸都希望你別被家裡這些事拖累,你好好工作就行。」
眼見梁伶眼尾發紅,許長悠連連保證哄她去了臥室,自己回了房間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胸口像是今天的天氣,陰沉中悶著落不下來的雨,呼吸喘息都不順暢。
放在床上的抱枕被梁伶拿去洗了,許長悠將被子團成一團緊抱在懷中,臉頰蹭著微涼的被罩,想到遠在中東地區的父親許有舟。
許有舟在她剛升高中時辭去了國企穩定但薪資微薄的工作,和朋友一起創立了建築公司,前幾年蒸蒸日上的公司到底沒能抵禦經濟危機,在她上大二那年宣布破產,資金鍊的斷裂讓他們家背上了銀行和親戚高額的欠款,為了早日還清,許有舟跟著私企工程隊去了國外,一去就是六年。
而這一切的初衷是初中和同學一起參加國外夏令營的許長悠無心的一句,將來想去歐洲留學,許有舟從小對她有求必應,很快就答應了朋友創立公司的建議。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什麼留學,什麼歐洲,她全都不再嚮往,只希望一家人能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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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的代價是晚起,時鐘走到十點許長悠才睜開眼,卻是被客廳的鋼琴聲叫醒。
梁伶在中學當鋼琴老師,這幾年為了多賺些外快,周末在家裡辦起了培訓班,來學的多是小學生,輕快明朗的卡農樂曲伴著一聲聲清脆的梁老師隔著門板響起。
許長悠拉開臥室門,坐在沙發上扎著羊角辮的安琪抬起頭,甜甜叫了一句,「小悠姐姐。」
心要融化,許長悠忍不住上前揉捏了一把小姑娘臉蛋才去洗漱,順便給一群小孩兒切水果。
許長悠招小孩喜歡,放下果盤就被等待練習的小學生纏住了手腳,中午吃了飯才得空,由於公司轉策略,需要查的資料,需要理清的數據就格外多,許長悠下午抱著筆電和平板去了圖書館加班。
一杯咖啡見底,許長悠回過神落地窗外已經暮色四合,趕在圖書館閉館之前回家,將要進地鐵站,電話響起。
「搞定。」顧惜聲音得意地從聽筒傳出,「明晚帶你去參加盛柏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