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看了眼屏幕,接起電話的瞬間立刻變了臉色,他諂媚地對著聽筒說了一句「賈總」,然後就轉身上了樓。
許長悠抓著木質扶手,閉了閉眼睛,才平復了過快的心跳,心下驀然一陣暢快。
可這份暢快只持續兩秒,就被一聲嗤笑打斷。
許長悠茫然回頭,看到樓梯下的包間大門不知何時打開,裡面坐的一眾人全都看向她,神色中的譏諷不比宋朗臉上的少。
坐在主位的男人,只著一件挺括襯衫,姿態矜貴清落,睨向她的黑眸看不出情緒。
柔軟的羊絨衫儼然成了沉重枷鎖,脫口而出的逞強更是她的罪狀。
幾秒鐘如世紀之久,許長悠看到男人薄唇上下開闔,清冽嗓音里是顯而易見的冷情,「門關上。」
卓凡把門關上,沒個正形地轉頭看向容崢,「容總魅力還是這麼大,沒見過的小姑娘都上趕著要嫁。」
一屋子權貴,本來聽到剛才門外的戲劇,心癢難耐皆想調侃幾句,但礙於容崢硬生生沒一個人敢出聲調侃。
直到容崢好友卓凡一開口,才陸續有人搭了腔。
「那姑娘長得是真漂亮。」
「漂亮有什麼用,心術不正。」
「真是什麼人都能混進來了。」
「等會兒讓人查查是哪家公司的。」
正把手頭文件拿給容崢的付則聞聲一頓,看向自家總裁,本以為會聽到容總下令將人辭退的指令,畢竟他跟在容總身邊的這幾年,涉及到工作、家庭,沒見過他對任何人留情。
席間討伐愈演愈烈,容崢的眉心也輕蹙起來,他的視線落在桌前的長柄玻璃酒杯,分明的指骨敲了敲桌面。
不重。
房間內卻自然噤聲。
卓凡悠然抿口酒,「換個話題,他最煩聽這種腌臢事。」
場上個個都是名利場上的人精,立刻聯想到容家權利內鬥,離不開女人在其中攪局,便實相地談起生意,容崢不過接手盛柏半年,就拿下了城東那塊寶地,眾人誇讚地真心實意。
卓凡帶頭侃侃而談,卻冷不丁收到容崢睇來的一個眼神,容崢眉眼本就深邃,漆黑瞳孔浮著淡淡冷色,不怒自威。
他撓撓頭,心想今天他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啊。
-
要被辭退了。
許長悠腦子裡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代入容崢視角,怎麼看自己都是處心積慮、費盡心機的小人,大老闆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傳聞聽了又聽,原來是給她敲響的警鐘。
許長悠萬念俱灰,找到顧惜說要走,可看到顧惜明顯迷濛的雙眼,到底沒能狠下心。
酒蒙子不願意走,許長悠只好扮演起嚴厲的家長,自己卻又喝了幾杯香檳,安慰自己是最後的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