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偏執地糾纏下去,攪亂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生活。
「別怕,還有我在。」
徐彥緊緊握住她的手,眸光溫潤而平和,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撫平了她滿心的倉惶。
冰涼的手心裡生出了一股暖意,雲笙心口一熱,輕輕地靠在了他的懷裡。
徐彥輕撫著她柔順的秀髮,潑墨的眼眸忽然變得凌厲且晦暗。
定然是徐陵做了什麼,不然她不會如此懼怕。
可她不說,他就只能默默等著。
不管從前如何,此刻她已是他的髮妻,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尤其是徐陵。
馬車停在吉慶街後,韓明翻身下馬,恭敬地候在了車前。
「三爺,吉慶樓到了。」
垂落的簾幔被緩緩撩開,徐彥率先走出,而後體貼入微地將雲笙扶了出來。
臨近傍晚,天色漸漸昏暗,吉慶街上卻依舊人潮洶湧。
華燈初上,昏黃的燭光落在還未消融的積雪上,莫名讓人覺得溫暖。
不遠處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支起了一口大鍋,正忙碌地包著餛飩。望著那裊裊升騰的白霧,雲笙喉結一滾,頓時有些嘴饞。
徐彥正要牽著她往前走,卻見她神色怔愣地看向路邊,不禁疑惑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鐵鍋里熱氣翻滾,老人抓起一把包好的餛飩,隨手撒了進去,濺起了一圈滾燙的水花。
看著她眼底的渴望,徐彥眸光一動,扭頭對韓平說道:「你去找地方停車,一個時辰後來這裡接我們。」
說罷,他就牽著雲笙走向了路邊那個簡陋的餛飩攤。
韓明驚愕地望著他,直到身後傳來了旁人的催促,他才恍然驚醒,急忙將馬車拉到了別處。
被牽著走向餛飩攤時,雲笙的眼底滿是驚疑。
「老伯,給我們也煮兩碗吧。」
交代完老人後,徐彥尋了一張空桌,神色泰然地坐了下來。
暈黃的燭光落在他的身上,襯得他仙姿玉貌氣宇軒昂,他明明和這簡陋的小攤格格不入,偏偏從容又閒適。
「好,郎君和娘子先坐著,餛飩一會兒就好。」老人爽朗地應下,手上的動作越發輕快起來。
雲笙隨著他緩緩落座,眼中仍閃著疑惑:「夫君也曾吃過路邊攤嗎?」
大戶人家最重規矩,像他這樣的貴公子是不可能坐在路邊吃這樣簡樸的食物的。
就連她也是第一次來。
徐彥果然如她所料地搖了搖頭:「沒吃過,但可以陪你一起試試。」
聞言云笙愣了一下,面頰上漸漸飄起一層紅暈。
「我也沒吃過,可這裡讓人覺得很溫暖。」
沒有束縛,也不繁瑣。看著那翻滾的水泡,她心中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暖意。
熱氣蒸騰間,餛飩的香味飄散開來。老人熟練地將餛飩舀出來,加了一把蔥花調料,就小跑著端了過來。
「來,嘗嘗看。」
「多謝老伯。」徐彥溫聲謝過,拿帕子擦了擦湯勺,這才遞給雲笙。
見他如此細緻,雲笙不禁有些怔愣。
「快吃吧。」
見她一臉動容地望著自己,徐彥唇角一彎,面上露出幾分溫潤的笑來。
「唔。」瞥見他眼底的笑意,雲笙面上一熱,尷尬地攪動起碗裡的餛飩。
碧綠的蔥花漂浮在雪白的湯汁上,散發出陣陣鮮香。
她低頭吃餛飩的時候,小攤前又來了幾個人。那些人穿著簡樸的棉衣,面上卻都帶著滿足的笑容。
「李伯,我要三碗餛飩,記得多放些豬油和香蔥。」身後傳來了一道高亢的嗓音,爽朗且不拘一格。
「好,你先坐,一會兒就來。」老人笑著應下,撒入餛飩時,熱絡地和他拉起了家常。
「有些日子沒見王二郎了,他忙什麼呢?」
「他老娘托人給他說了門親事,過幾日就要下禮將人抬過來。」
「哦?說的是哪家姑娘?」老人一邊攪著鍋里的餛飩,一邊好奇地追問。
「就他那家底,哪有姑娘肯嫁他。說是鄰鎮的小寡婦,年頭給人沖喜的,前不久剛死了男人。說是婆家日子也緊巴,下頭還有個七八歲的小叔子,那婆婆一合計,就尋人將她說給了王二,換了二十兩銀子回去。」
「這婆家也真夠狠心的,說賣就賣了。那小寡婦竟也肯答應嗎?」
「她一個女子,就是不答應又能如何?難不成尋根繩子吊死?」
「張兄說的也是,那王二雖窮了些,可到底身強體健。她嫁給王二,總比在婆家守寡要強。」
「那小寡婦雖說嫁過人,卻還沒生養過,我看王二這錢給的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