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同樣神色悲痛,卻不得不強忍著悲傷。
徐彥走入花廳後,站在角落裡的英挺男兒眸光一斂,低聲喚了句「三叔」。
「嗯。」他輕聲應下,溫和地抬眸看去。
多年未見,徐川早已長成了英姿勃發的少年將軍。看著他眼中那份超越同齡人的沉穩,徐彥頗有幾分欣慰。
頓了片刻,他抬腳走向徐朗,神色凝重地喚了聲「大哥」。
對上他關切的眼神後,徐朗喉嚨一緊,眼底瞬間覆滿了傷痛。
「三弟……」
聽著他哽咽的嗓音,徐彥緊緊握住了他的胳膊:「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還望大哥節哀!」
聞言,徐朗眸光一顫,驀然紅了眼眶。
人到中年,再沒什麼比喪子之痛更令人難以承受的了。
徐陵是他的嫡子,承載了他所有的期望,如今卻因為後宅女子,落得屍骨無存,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想到此處,丹田一緊,壓抑了許久的怒氣再次翻湧而上,激得他渾身發顫。
他不受控地看向哀嚎的陳氏,憤怒地斥責道:「若不是你引狼入室,陵哥何至於此?你還有臉在這哭!」
聽著他的責罵,陳氏哭聲一頓,眼底滿是怨憤和委屈。
薛藜害死徐陵已然是她心底最大的痛,無論徐朗如何指責謾罵,她都無顏反駁。
「我是多麼信任你,才會將整個候府都交到你手上。可你呢?你自私鄙陋,目光短淺,縱得郡主無法無天,攪得後宅不得安寧。陵哥落到今日的下場,你這個做母親的實在是難辭其咎!你若還有些許自知之明,就該自請下堂。」
陳氏被他罵的鼻子一酸,再也壓抑不住滿腔的憤怒,含淚控訴道:「你明知郡主跋扈,卻還要犧牲兒子的幸福,拿他的婚事去攀附權貴。他有今日之禍,你就能脫的了干係嗎?」
「這些年我為了侯府日夜操勞,不但要侍奉母親,還要撫育一雙兒女,更要為侯府的庶務煩心。可你呢?你常年駐守邊關,家裡的事半點都幫不上忙,就連書信都惜字如金。
如今陵哥死了,我這個做母親的比誰都傷心,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卻還把所有的罪責都怪在我頭上。可憐我兒屍骨未寒,你竟然就想逼我下堂,徐朗,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聽著她聲聲泣血的悲鳴,徐彥眉心一緊,眼底划過一抹暗色。
若她不曾迫害雲笙,或許他會看在叔嫂的情分上幫她說幾句好話。可一想到她鴆殺雲笙的畫面,他的心就瞬間變得麻木冷硬。
「我若是沒有良心,如今死的就不只是薛家,而是你們陳氏滿門!」徐朗悲憤地握緊拳頭,眼底翻攪著滔天的恨意。
「若非喪事未了,我恨不得立刻將你掃地出門,此生永不相見!」
望著他憎惡的眼神,陳氏面色大變,猩紅的眼底覆滿了熱淚。
常年的分離讓過往的恩愛變得模糊不清,所有的付出都隨著徐陵的死消失殆盡。
兒子沒了,夫君也與她離了心,汲汲營營的一切終有一日會落到那卑賤的庶子手上,那她這些年的辛苦操勞又算什麼?
想到此處,她心口一絞,當即兩眼一翻,狼狽地暈死過去。
「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老天爺為何要如此對我?」望著空寂的靈堂,徐朗哽咽地紅了眼眶。
那一場大火早已將徐陵的屍骨燒得殘缺不全,下葬那日,陳氏在墳前哭得呼天搶地,既悲兒子早逝,又哭自己命苦,惹得一眾女眷都跟著落了淚來。
喪事結束後的第二日,徐朗就上書朝廷,請立徐川為侯府世子。
聖旨下發的那一日,陳氏待在屋裡始終不肯出來。
看著等候宣旨的內侍,徐朗只能謊稱陳氏病重,含糊地遮掩過去。
內侍一走,他就讓人圍了薔薇院,以養病為由,將陳氏軟禁在了房中。
無論陳氏如何哭鬧,他都不肯放她出來,甚至還讓人熬了湯藥,一天三頓地餵她服下。
離京那日,徐彥將韓平叫到了身邊。
「替我看著陳氏,別讓她尋死。」
他要讓她生不如死地活著,日日承受錐心蝕骨之痛,用餘生來償還她欠下的血債。
臨走前,他帶了一壺酒,孤身一人去了雲笙墳前。
徐陵下葬那日,曾有族人提議將雲笙與他葬在一處,好讓徐陵在地下也能有人伺候。
是他力排眾議,阻止了合葬事宜。
「雲氏背負著毒害主母的罪名,若是合葬,難免惹人非議。且陵哥與郡主尚未和離,如此行事定會開罪皇室。」
她活著的時候已經受了太多委屈,死後不該再被人擾了清靜。
「徐陵已經死了,郡主也不會苟活太久。你若泉下有知,就忘卻這些恩怨,早日安息吧。」
說罷,他打開那一壺美酒,神色肅然地灑在了她的墳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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