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茉沒有拿草稿,這麼多年,她每天都會被這些痛苦的回憶折磨,早已銘記於心。
「大家好,我是葉茉。針對近期網絡熱搜關於岑梨女士霸凌的事情,我想說,網絡上傳播的並不是事情的真相。
「這件事情發生在我的高中,當時我、岑梨、以及白文心等人都在同一個學校。從高一入學起,白文心等人對我實行長達兩年的校園霸凌,不止是語言上的,還有身體上的傷害。」
她挽起自己的手臂,上面都是舊傷留下的傷痕。
相機將鏡頭放大,手臂上的一道道疤痕看起來觸目驚心,哪怕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無法消散,就像她們帶給她的心理陰影一樣。
「那一天,她們像往常一樣將我帶進廁所,再次對我實施霸凌行為。她們拍攝了毆打我的視頻,她們辱罵我的那些難聽的話,我至今都忘不掉。
「我原本對這些打罵已經習以為常,直到那天岑梨出現,她制止了她們的行為,並跟她們產生了衝突,也就是你們現如今在網絡上看見的那段視頻。那個視頻並不是完整的,前面應該還有一段,是她們扯我的頭髮,逼迫我看向鏡頭,我的衣服也被她們撕壞。」
葉茉記得所有細節,也記得那天岑梨將她護在身後。
她眼眶已經蓄滿淚水,終於不受控制的落下,順著臉頰滑進口腔里,又苦又澀。
「當年,是岑梨女士對我伸出了援手。如果那天她沒有出現,我可能早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岑梨不會被有心之人陷害,我也沒有機會向眾人宣告白文心等人的惡行。
「因為我的軟弱,在這件事情第一次曝出時沒有勇敢站出來面對。我這些年一直都在接受心理治療,卻沒有什麼成效,岑梨女士為了保護我不會再次受到傷害,所以自己擔下了這一切莫須有的罪名。
「直到最近這件事情再次被人扒出,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讓好人白白被冤枉,而真正的壞人卻活的逍遙自在。」
「在此,向岑梨女士說一句對不起,以及,謝謝你。」葉茉彎下腰,鞠了一躬,「謝謝你的出現,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是你拯救了我。」
在場的記者無一不為之動容,光是聽著,就已經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更何況這是她的親身經歷。
直播間也有很多吃瓜人士旁觀,彈幕飛速的閃過,迅速往岑梨這邊倒戈。
[所以白文心才是真正的霸凌者是嗎,岑梨那個視頻是為了幫助這個女生,白文心你良心過得去嗎。]
[我跟這個女孩子有過同樣的經歷,但是我沒有屬於我的岑梨來幫助我,校園霸凌真的會給人帶來很深的心理傷害,心疼她也心疼我自己。]
[網上那些說岑梨霸凌白文心的人張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白文心才是那個罪該萬死的人。]
[為了保護被霸凌者,就默默挨罵了這麼多年,不僅心疼這個女孩,我還心疼岑梨。那些護著白文心的人你們也應該是霸凌過別人的人吧?]
[凡事都得講究證據啊,萬一這個人是請來演戲的呢?]
[劇本可以編,但是那些傷痕呢?你是沒長眼睛嗎,你以為所有人心都跟白文心一樣髒嗎,天天就知道給別人潑髒水。]
[原世間再無校園霸凌。]
[……]
凡事確實都得講證據,不然僅憑這三言兩語總會有人不相信。
在場有記者問:「站在我的個人角度,我很心疼你的遭遇,我也相信你說的都是真話。但是作為一名記者,我不能報導沒有依據的新聞,所以我還是要問一句,你說的這些話有沒有證據呢?」
葉茉點點頭,拿起手裡的遙控器,開始操控後面的大屏幕。
「得知我的遭遇後,岑梨女士教我要學會保護自己,這些都是我收集的白文心等人霸凌我的證據,但是我一直沒有勇氣放出來。因為除了她,沒有人相信我,也沒有人願意幫助我。」
向老師求助,老師看在白文心的家室上,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向家長求助,爸媽說為什麼她不欺負別人只欺負你。
所有人都在被害者有罪論,沒有人相信她,也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痛苦。
除了岑梨,只有她,一直給予她鼓勵和幫助。
視頻是很多個不同的合集,場景在校園的各個角落,有清晰的,也有模糊的。
裡面的聲音,有人在大笑,也有人在嗚咽。
葉茉將自己最大的弱點,這些痛苦的回憶,展現在眾人面前,無疑是讓她重新經歷一次過往,往她最疼的地方戳刀子。
她身體不受控制,下意識捂住耳朵,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是她受到創傷後的後遺症。
這些是演不出來的,在場的人都於心不忍,不願再看。
岑宋命人將視頻關閉,對鏡頭宣布:「今天的發布會到此結束,希望大家能對事情有一個正確的判斷,嘉苑將會走法律程序,維護我司藝人的權益。」
說完,他脫下身上的外套,罩在葉茉身上,帶著她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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