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兒現在如何了?」
「還在書院呢,這不是再過兩年便要進京趕考,先生管的嚴厲。
這一年也不見個人。」
「好好好,咱們程家有鳴兒,吃再多的苦也是值得。」
程氏落魄十餘年,臉上也帶了些許風霜,她聞言輕笑道。
「他還托秦夫子帶口信與你,說是浙南現在大變樣,應該再多多進些鹽回來賣掉。
大家手中有了銀子,定要花銷出去的。
還跟我說,他若進京,必要親自拜會朝安公主。
能夠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多虧了這位公主呢。
現在我給人做活,銀錢也比往年多的多。
陛下聖明,他呀,想著若是趕上去年科考,說不得如今也能為百姓做些事情了。」
程東家點點頭,面色卻未見喜色,他坐在小竹凳上沉聲道。
「他還是不肯收手,這次又給了二十萬兩。
我始終擔心,此不義之財,恐帶來禍患。
姐,要不你寫封信去勸勸他吧。
你們當年亦有情在,何必呢,鳴兒總要有個爹。」
程氏端茶盞的手一抖,卻很快穩住。
「他已經不是他。
當年的周郎風華無雙,胸有報國之志,出身微末卻也帶著文人的傲骨。
可他從未回來過。
想必我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人。
小弟,我讓你不許收他的銀錢,你為何總是不聽。
我現在就想將鳴兒撫養成材,旁的都不重要。
他絕不能知道,自己的爹是一個草菅人命,貪婪無度之人。
吃不窮,穿不窮,就怕人心臟,手也髒。
咱們家落魄的時候,若沒有人扶持著,怎還能活命。」
程氏當年還是富戶家中的小姐。
也是享過富貴的,自古佳人愛才子,一次因緣際會,結識了周呈。
二人花前月下,周呈出身微末,但程氏自覺商賈之家亦是高攀。
畢竟那時候的周呈確實有傲人的才華,在她心中肯定能做官的。
二人互相都對彼此尊重,一來二去便嘗了禁果。
周呈進京身上無錢,是程氏偷偷將家中三千兩銀子送給了對方。
「等我高中,必會回來娶你為妻。」
「周郎一路小心,我等你回來。」
可惜周呈一去便再無音訊。
而程氏因為偷了家中銀錢,被父親發現,便被罰去了祠堂。
百兩之家,便是富裕,而這三千兩,乃是程家所收的定錢。
壞事接踵而至,去往遼海的船隻遭遇了歹人。
十船鹽,便只逃回來一船。
程老爺聽聞消息,人當場便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