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外傳來按密碼的聲音。
余薩爾走了進來。
「熬夜了?」他明知故問,伸手擦去伊淮下巴的污漬,「我都說讓你睡在床上,你偏不聽。為了迎接小夏的生日,霍日子女士從昨天就一直盯著監控畫面,看到你這樣,她會覺得你不愛惜身體,一時著急才把話說重了。」
「謝謝醫生還有精力安慰我。」
「咱們的境況很相似呦~」余薩爾特意彎腰把伊淮抱起來,而伊淮吃准主動就會被厭惡,直接去摟脖子被及時制止,白手套捏著他的手腕,粗暴的將他扔到輪椅上,「呵呵,還真是動搖不了你一點。」
伊淮嘴唇抿了下,提起興趣:「為什麼會說我們的境況很相似。」
余薩爾眼裡露光,笑得尖細,讓人聽得頭皮直發麻:「難得小可愛對我好奇噢~我悄悄告訴你~」他低頭,扭曲的面部有些猙獰,舌尖如蛇開口便勾勒著伊淮的耳垂,「你媽媽也把我關了起來,提供溫馨的環境,鵝毛做得大床,我都快變成豌豆公主了。這一切還要拜你所賜,她希望我在開顱當天養精蓄銳,只准成功不能失敗。」
這種屈辱迫使少年的神經更加緊繃,心臟急劇跳動,快要將他逼瘋了!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當場讓余薩爾命喪於此,可偏偏......連他自己都對這次開顱手術有些期待,如果真順遂了霍日子的願,小夏回來了呢?
少年猛地嗆咳起來。
余薩爾順了順伊淮的後背,眼眶被難以言喻的興奮充血,昂然之物碩大無比鼓起,他親昵地繼續咬耳朵:「你可以求求我,讓我帶你出去。」
「在伊甸園除了霍日子和伊甸,連一隻蒼蠅都逃不出去,更何況是醫生還要帶著我這個累贅呢。」伊淮語氣依舊很平靜,「我遵從媽媽的意思,為了小夏,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能讓小夏和我的家人開心。」
這時,門外的木屐聲才漸行漸遠。
余薩爾聳聳肩,遙望著鐵門外離去的身影:「你可真是霍日子女士的好兒子。」
顯然,他對於伊淮的回答很不滿意,拉著張臉不由分說的執行開顱計劃,推著輪椅連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強行把少年送出了鐵門。
在鐵門即將關上的瞬間,路漫漫按住了伊淮的肩膀。
——我在。
——別怕。
寫下最後「別怕」兩字時,手指稍作一抖......
倘若真是生與死的循環,成年後的伊淮經常掛在嘴邊安慰的那句「別害怕」,是不是也跟著自己這個假小夏學來的呢?
她吞咽著口水,背脊的涼意比剛來這場噩夢時還要冷了幾分。
但令路漫漫感到真正窒息的源頭是窗外。
從鐵門出來,在一個有著全景落地窗的空曠走廊中,外面是一片種植林,荊棘爬滿了柵欄,圍繞著整個後院。
這麼說,或許不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