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了一個頭,溫辭舊繼續道,「季安享受了您的恩寵,受點小委屈不算什麼,只要皇伯父少生氣,好好保證身體,別讓季安再變成孤兒就行,季安都可以忍的。」
「真的,皇伯父,在北疆的時候,我們最差的時候吃草根啃樹皮,沒有水只能喝馬尿,這些我都扛過來了,就是不想讓您白髮人送黑髮人,您看我皮糙肉厚,被罵兩句沒事兒的。」
話里話外表達的都是為了皇帝他什麼苦都能吃,可看著跪伏在地的孩子哽咽著,眼圈也紅的厲害,讓也曾真心疼愛過溫辭舊的皇帝心跟著軟了軟。
尤其是在外面跑了半宿加一上午,飯也沒填一口就來跟他匯報,身上沾了一身土,威風凜凜的麒麟現下也一派狼藉,瞧著很是可憐。
恨鐵不成鋼地罵道:「還說不是心慈手軟,你啊,當朕不知道你心軟的毛病。」
「行了,這件事就聽朕的,胡全,你個老東西,朕指使不動你了,還跪著做什麼,宮門關閉之前處理不完,你也不用回來了。」
胡全陪笑道:「老奴這就去,這就去。」可心裡那個彆扭呀,向來不會諂媚的人居然也學會賣慘了,還心慈手軟,他只想說,皇上啊,您被那惡羅剎給蒙蔽了這英武侯若是心慈手軟,北疆幾十萬將士難不成都是自己抹的脖子。
連秦指揮使也有些精神恍惚,這真的是那個在北疆殺了幾十萬匈奴的溫辭舊嗎,他怎麼想也覺得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太子忍了又忍,才忍住了沒去看溫辭舊,頭老老實實低垂著,怕自己臉上的詫異嚇到父皇,季安竟會做這小兒女姿態實在太令人震撼了。
但顯然皇帝很受用,臉上的心疼還沒下去,開始點東西了,「洪武,你去朕的私庫給季安挑點好的,還有……對了,太子你還沒說那個孟湘染怎樣,是不是也嫌棄季安吶?」說倒後面聲音冷了下來,好像只要太子點頭,皇帝就立馬下令把人砍了。
太子忙回道:「沒有,沒有,恰恰相反,那姑娘很是護著季安,還仗了您的勢把那刁民給罵回去了。」
「哦,怎麼仗的朕的勢?」皇帝很感興趣。
「她說『我家侯爺在皇上的英明指導下平了匈奴,令他們對我們昭國俯首稱臣,被皇上御封為英武侯,原來為皇上盡忠職守是錯的呀?』把那人嚇得拔腿就跑。」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是個膽大的丫頭。」雖然仗了他的勢,不過不令他討厭,是個聰明的。
「哪家的姑娘,教養的不錯。」
「是邢獄原孟掌事家的小姐,孟掌事為救我而死,再無其他親眷,求我將人收入府中照顧,但季安感同身受,就動了私心,不想折辱救命恩人之女,就許了婚約,沒有事先稟告皇伯父是季安的錯,本想等過些日子進宮看您的時候說的,沒成想又發生了義父失蹤的事。」
「邢獄掌事,身份是太低了些。」皇帝皺眉不滿,但給只一門高門貴女又屬實不願,狀似妥協道,「罷了罷了,難得你也喜歡,就讓你任性一回,以後別來找朕哭啊。」
溫辭舊抬起頭來認真說道:「皇伯父,湘湘性子開朗,您會喜歡的。」
「哼,朕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跟洪公公笑罵了句,「這小子,才幾天就護上了,可見是真喜歡。」
「有陛下您看著,小兩口就是做錯了,也有您從旁教著,這日子可不就過起來了,說不得過幾年您又要抱孫子孫女了。」洪公公也湊趣兒。
「可惜賀銘還沒回來,不然他那病看到這一幕也就好了一半兒了。」
「找不著也彆氣餒,城外繼續派人追查,城內也著手搜查,看看是否藏在內城,給我們來個燈下黑。」
秦指揮使忙插嘴,再不發言,皇上就徹底忘記他的存在了:「皇上英明,我們正是來請示皇上,是否要搜尋內城,有了皇上口諭,臣定會仔仔細細搜查,找回賀尚書方不負皇恩。」
皇帝沒看秦指揮使,私自處死禁軍,他還沒找這小子算帳,等回頭一塊兒收拾,對著溫辭舊道。
「行了,沒別的事就趕緊出去吃飯吧,朕聽說那姑娘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芙蓉雞,姑娘家的一片心意,不好辜負,吃完眯一會兒,找人讓手底下的人去就行了,別覺得年輕不把身體當回事。」
「臣遵旨。」
「季安遵旨。」
把兩人打發走,皇帝又叮囑洪公公:「挑點年輕姑娘喜歡的布料首飾送去,別讓人家覺得咱們家孩子不會疼人兒。」
「要不都羨慕侯爺有您疼他,有您鎮著,那些個妖魔鬼怪且翻不出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