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之今日回的是晉王府。
佑安早已準備好了王爺的朝服,他洗漱穿戴好直接入宮面聖。
兄弟兩個還是在三個月前見過一次,也就是那一次趙行之得到了伏擊的任務,秘密出發。
那時候還是夏天,天氣還很熱,趙行之記得,當時宮中剛制了酥山,他也嘗了嘗,那冰涼涼甜蜜蜜的味道在炎炎夏季很是受用。
趙行之回憶著,想來梅小早一定是愛吃的,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酥山,有沒有吃過。畢竟製冰存冰耗費巨大,普通百姓恐怕是連見都不曾見過的,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讓她嘗嘗,以她的敏銳和悟性,一定嘗一次就會做了……
思緒飛出去十萬八千里,人已至殿前。
「給晉王殿下請安。」
大殿門口小太監的請安聲喚醒了趙行之,險些直接闖入正殿了。
「皇兄……」
「可是雲策來了,快進來。」
裡頭趙懷風的聲音傳來,趙行之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挺胸邁步進去。
大殿裡頭,趙懷風臨窗而立。
趙行之趕緊行禮:「臣弟給皇……」
話沒說完,禮行一半,人就被趙懷風一把抱在懷裡。
印象中皇兄的身高和自己相差無幾,然才幾個月的時間,眼前的人卻明顯蒼老了許多,就連個子都矮了半頭。
「回來就好。」趙懷風拭淚,「雲策受苦了。」
「讓皇兄擔心了,是臣弟的不是。」
「咱們兄弟,不說這些。」趙懷風擺擺手,拉著趙行之坐在軟榻上,茶水已經燒好,香飄四溢,仍是皇兄最愛的明前龍井。
茶水遞到眼前,趙行之接過,「皇兄的頸椎……」
趙懷風轉了轉脖頸,「老毛病了,好不了了。來,讓朕看看你的傷。」
「無礙的,已經好了。」趙行之推脫卻還是被一把拉住。
朝服掀起來,猙獰的傷口早已結痂脫落,變成暗紅色的疤痕,一條一條赫然眼前,看得趙懷風再次淚目。
他撫摸著那條距離心臟最近的傷疤,「朕已經派人去查了,雲策放心,皇兄一定為你討還公道。」
趙行之點頭不語。
「朕的身邊,已無人可信了。」
這是一句十分泄氣的話,想三個月前,兄弟二人密談,除了上茶倒水的小太監進來過一趟之外,再無其他人伺候,大殿之內如今日一般只有兄弟二人,究竟是誰能夠探聽到如此秘密的消息呢。自然,莫說是那個上茶的小太監,就連當日當值的所有的太監宮女都已被下大獄嚴審,可依舊一無所獲。
「此事不急,想來那人定是打掃乾淨了,古人云,事緩則圓,或許靜待些時日,破綻就露出來了。」趙行之道。
趙懷風點頭又搖頭,「皇兄一想到有人想要雲策的命,心裡就突突直跳。」
「臣弟命大,被梅花村一戶村民所救。」趙行之坦言,「那對兄妹極會做吃食,臣弟的厭食之症都被治好了。」
「哦?」趙懷風果然聽聞這個消息喜上眉梢,「真的嗎,真的治好了,願意吃東西了。」
「胃口還特別好呢。」趙行之一邊喝茶一邊吃著盤中的精緻茶點,想起自己這些日子看什麼都想吃,就拿眼前這盤子糕點來說,若是從前,他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的,現在卻想要嘗嘗究竟是甜是咸。
「哈哈哈哈。」趙懷風笑得開懷,「看來果真是好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兄妹兩個,竟比太醫還厲害。」
看看趙行之含笑垂頭,並沒說什麼,趙懷風也不多問,只道:「如此,今年的中秋宴必要大辦一場。」
隨後又壓低聲音,說:「你皇嫂早就張羅著為你選妃,許多幅小娘子的畫像掛在她寢殿裡頭,都掛滿了。」
趙行之:……
「這個,還是……」
他想拒絕卻被趙懷風打斷,「雲策已弱冠,此事不可再推了。」
兄弟說話向來都是皇兄說得多,趙行之無可無不可都只會點頭答應,可是這一次他卻堅定地想要拒絕,「可是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