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茂慶一聽,可不就是出問題了嗎,到底是誰可笑。
「那小娘子是不是皮膚很白,笑得很甜,樣貌極好不輸高門大戶的女郎們。」
沈聰聽祖父這般說,點頭稱是,「的確長得不賴,祖父去過的吧。」
沈茂慶搖頭,笑道:「那位還真的就是這食鋪的東家。」
這下輪到沈聰瞠目結舌了,「就她?一個小娘子,乳臭未乾,還沒灶台高……」
沈茂慶一瞪眼,「怎麼說話呢,就是那位小娘子,在陛下和娘娘面前露過臉的,還得了賞。是她收留了人人嫌棄的周大廚,還讓他做主廚。是她讓好吃食鋪日日排隊,那裡頭的菜品是我們都無法企及的。也是她,讓沉寂窮困了許多年的梅花村重新振作,並且名聲在外,被陛下和各位大人們關注,你難道沒瞧見嗎,午食晚食的時候,她的食鋪里出入的客人皆是達官貴人和穿著緋衣紫袍的大官……」
那倒還真沒瞧見,沈聰去的時候太早,人家才剛開門。
既然祖父都這般說了,沈聰這才覺得自己的唐突和莽撞來,於是,自告奮勇第二次出戰,一定要會一會這位了不起的東家小娘子。
這一日他來的時候正是午食,好吃食鋪最忙碌的時候。
果然如祖父所說,遠遠地就看到門口排起了長隊,還不乏一些高官也在隊伍中規規矩矩地等候。
這可是有點兒厲害了,沈聰想起自家酒樓,平素來了高官莫不是提前訂座,便是直接到店自然留好了伺候官老爺們的雅間包房,從未見過這樣的大人物竟也同百姓一起排隊的,還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半點不悅。
這好吃食鋪究竟什麼來頭,沈聰這回帶了幾分謹慎和小心,排在隊伍裡頭。
仔細觀察下來,的確上回是自己不禮貌在先了。
還是那個小跑堂,個子不高人卻機靈得很,這麼多人點菜竟全都能記在腦子裡,還有櫃檯後頭的高高個子皮膚略黑小娘子,笑得很甜,嘴巴也很甜,全然不似對待自己那般橫眉冷對的模樣。
只是……未曾見到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東家小娘子。
沈聰自顧自嘀咕著,「東家今日沒來鋪子上嗎?」
前頭一位排隊的食客回頭看了他一眼,笑問:「喲,這又是一位來瞧梅東家的小郎君。」
沈聰不明所以,食客瞧著他樣貌周正斯文,反正排隊等座閒著也是閒著,便同他多聊了兩句,「這位梅東家因為樣貌出眾,每日都不少小郎君慕名而來,一來為飽口福,二來為飽眼福。正所謂秀色可餐,小郎君你說是不是呀。」
這還調侃上了,沈聰卻不以為然,「大哥說得是旁人,我卻不是。」
他信誓旦旦,「家下也是做這一行的,今日來是取經來了。」
聽他這麼一說,那人又來了精神,索性拉住沈聰的胳膊,道:「那小郎君可算是問對人了,這好吃食鋪的菜餚點心我樣樣都吃過,給你介紹介紹。」
說來話長,那人掰著手指頭一一細數,一直說到隊伍盡頭,眼看要進去了這才戀戀不捨地回頭招呼,「方才我說的那些小郎君可一定要嘗一嘗啊。」
沈聰這一日排了大半個時辰的隊伍,才算正式見到了這位梅東家。
梅映禾對他的再次到來一點兒也不意外,卻被他開口說出來的話驚到了。
「上回是我唐突了,向梅東家賠禮。我是沈聰,沈記酒樓的少東家,今日來是想跟梅東家商量一下,你開個價,沈記想要買下這間小食鋪。」
「不賣。」梅映禾二話沒說站起身來,「小郎君慢用。」
直接甩了臉色,閃身進了灶房再沒出來。
直到沈聰怏怏離去,梅映禾才端著滷肉飯出來,坐在窗邊臨街的桌子上一個人慢慢吃著。
小梅過來問她,「怎麼了,那冒失鬼惹你生氣了。」
「神經病。」梅映禾鮮少罵人,「上來就要買我的食鋪,一副財大氣粗看不起人的樣子。」
小梅點點頭,她太理解了。對於梅映禾而言,這小小的食鋪是她的心血,像親生的孩子一樣,莫說要買,就是有人提出合作,她都未必會給好臉色。今日沒打他一頓算他造化了。
「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梅評判,「下次再來,恕不接待,直接給他叉出去,什麼沈記酒樓,我看就是個店大欺客的,看咱們生意好眼紅了,無賴。」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罵了一炷香,這才解恨,梅映禾收拾碗筷去灶房跟周大廚商量新菜單去了。
冬日了,該上一些熱騰騰燉煮的菜品了,梅映禾想起了鐵鍋燉,不知道好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