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認真地掰著手指頭細數,「年齡相當的小郎君,我認識的除了文明修還有常來的李侍郎,同李侍郎一起的那個文書顧郎君,還有太常寺的趙郎君,翰林院的編修吳大人……」
她數來數去,小梅都搖頭,一張臉越來越無奈。
「師父,怎麼我就這麼入不得你的眼嗎?」
身後一個聲音響起,甚是不滿。
沈聰一臉窘迫又委屈地看著她,梅映禾擺了擺手,「這事與你無關。」
小梅:……
沈聰:……
梅小早是真的還沒開竅。
看著二人無奈的臉,梅映禾這才震驚又緩慢地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沈聰,磕磕巴巴地問:「是你嗎,真的是你?」
梅映禾倒不是那等將身份、門第看得極重的一個人,畢竟嘛,來自後世那樣一個自由開明的環境,怎麼可能計較這些。
可是這裡是大隸朝啊,尊卑
等級、門當戶對刻入骨髓里,想要突破是何其不容易啊。
梁詩云出身勛貴高官之家,是典型的金枝玉葉,而沈聰雖家財萬貫且家風亦是嚴格,可畢竟商賈和官宦之間隔著天塹,不可逾越。
不是梅映禾不夠開明,而是自己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來自秀才娘的嫌棄猶在耳邊,這樣的時代女子不易,並不能像後世那般我行我素自由自在,這個時代的女子娘家是倚仗,夫家是臉面,一生的幸福靠的就是這兩樣,嫁入商賈之家對五娘子似乎將是一次腥風血雨的考驗。
「那梁家人同意了嗎?」心裡想什麼,她便脫口而出。
沈聰垂頭,「還沒有,這幾日將她關在家中不得出門。」
看來是反對的,可以想見。
梅映禾心裡嘆了一口氣,感慨萬千,若是生在後世,這將是多麼登對又般配的璧人啊,這封建制度害死人。
「那你作何打算?」
沈聰被她問得也是一愣,認真地想了想只能搖頭道,「除了等待,我還能做什麼。」
傻瓜,梅映禾心裡罵他,等著等著就沒了。
「你若是真心喜歡她,那便不能讓她自己面對這一切。你的真心要剖開來給梁家人看,現在是她最需要你的時候。」
這話說得極不像梅映禾,就連小梅都聽愣了。
「笨啊,你若是真心,那便厚著臉皮冒著被打殺的風險也要上啊。等什麼,你在這裡坐等一日,她便在爐火上被炙烤煎熬一日,你忍心嗎,你捨得嗎。」
沈聰頭搖得像撥浪鼓,「師父那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我問你,你可是真心對她。」
「真心天地可鑑。」沈聰指天起誓。
「別說這些,那我問你,你可能做到日後凡事以她為主,關心她、愛護她、寵著她。」梅映禾逼問。
「這是自然。」沈聰信誓旦旦。
「無論何時不可對她不耐,不可對她生氣,此生只她一人,將她捧在手心裡,不僅如此,你的家人也要一樣對待她,你可能保證。」
沈聰想都不想道:「我能保證,師父在這裡看著,若是我做不到要殺要剮我都認了。」
梅映禾鬆了一口氣,梁詩云既然能夠同沈聰情投意合,看得必然不是門第和家世,倒不是說顧及門第和家世有什麼不好,只是這樣的小娘子更加率真、單純,把感情看得更重,若是選錯了人可就要痛苦了。
所幸沈聰是個周正正派真心實意的,梅映禾對此亦是放心。
「那就去追,金山銀海往梁府送,丟掉臉皮,耐住性子,任由他家裡人搓磨也絕無半分不耐,用你的真心和厚臉皮打動他們。」
梅映禾的教導讓沈聰豁然開朗,連連承諾後匆匆道謝離去。
「他是個有勇氣的。」望著沈聰的背影,小梅臉上帶著笑,「小郎君篤定了,小娘子這邊才有底氣。」
忽又轉頭看著梅映禾,「沒想到啊,你竟對這種事如此有經驗,我當你什麼都不知道呢。」
接著又想起什麼,低聲問她,「早兒,若是你遇到這種情況該當如何?」
梅映禾一愣,看著她問:「什麼情況,門不當戶不對嗎?」
小梅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