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家看都不看梅映禾手裡的紙張,冷笑道:「梅東家說的事我並不知曉,我店內的廚師也不曾去過,不如我把他們都叫過來,梅東家辨認一下,看是否你弄錯了。」
梅映禾想到了他會如此,那些廚師想來應當都是被辭退了,如今新換了一批人,死無對證。
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梅映禾氣笑了,「好,既然崔東家如此說了,那我們走了。」
說著二人起身便走,一邊走梅映禾一邊高聲對趙行之說:「七哥,你那個朔方軍近日是不是放假,不如你跟大家說一聲,輪流來這個金玉滿堂,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我是晚輩,這叫有樣學樣。」
說完二人已經走到了樓梯口,趙行之點頭:「沒問題,最近軍營里不忙,日日都能來,坐上一個月都沒問題。」
「那一言為定。」
二人說笑著就要下樓梯,被身後崔東家大喝一聲「慢著」,頓住了腳步。
重新坐回到包房裡,梅映禾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其一要公開向我道歉,並親筆道歉信,此事須有文大人見證。」
這是防止他日後再犯,也算是有了把柄在手裡。
「其二,先前那些廚師全部請回來,扣人家的月俸還回去。此事由你而起,何故連累他人。」
梅映禾毫不客氣,臉上少有的露出不悅。
「第三,咱們兩家日後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沾你的光,崔東家也莫要再重蹈覆轍,否則我必報官。」
都在這個行當生存,難保日子久了他托關係說到梅映禾眼前,她自然堅守得住,卻也不得不顧及中間人的面子,如此必定讓自己為難。
撕破臉永絕後患最好,這種爛人離得遠遠的才好。
崔東家還想反抗,一抬頭看到趙行之一張滿是肅殺之氣的臉,就此歇菜。
方才梅映禾特意說了朔方軍的名號,京城的老百姓都懂,這是一支所向披靡護衛京城安危的軍隊,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據說朔方軍是晉王殿下麾下,軍隊是很親民的,首領卻是個喜怒無常的活閻王。
這位晉王殿下自小就在京城中掛過名號的,頑劣不堪無惡不作,聽說後來被陛下送去了部隊裡鍛鍊,據說當時不過六七歲的年齡,還是個小娃娃,回來後竟脫胎換骨仿若變了一個人,也自此造就出了名震四方的戰神將軍。
難道就是這位?
崔東家不敢再糾結了,對方的來頭太大,是他惹不起的大佛,要怪就怪自己運氣不好,本以為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好欺負,哎,什麼都不說了,人家說啥應啥,過了這個坎兒再計較吧。
事情處理得很順利,梅映禾臨走時還不忘補了一句:「菜實在難吃,桃花釀也太清淡了些,對不起這招牌,更對不起銀子。」
第61章 用心了那份自然的親昵感,是他無法企……
說了一上午的話,梅映禾又累又渴,趙行之遞過來一盞茶水,小娘子一飲而盡又將空杯遞給他,趙行之又添了一杯,梅映禾又是一飲而盡。
連續三杯水下肚,面頰上微微發起熱,口乾舌燥之感才稍稍得到緩解。
「他家的菜實在太咸了。」梅映禾捧著不知第幾杯水,一口又喝下了一大半,「看來新來的廚子上手很倉促。」
趙行之點頭,「酒樓這個行當最依賴的便是廚子,而好廚子實在不好找,須得有多年的功底不說,還得不固執,得隨著時節和食客口味的變化而變化手藝。那多半有許多年功底的老師傅都十分固執,不願輕易改變,好像屈從食客是一件對自
己手藝多麼不尊重的事兒一樣。」
這話倒是不假,讓梅映禾想起了前些時候周大廚跟各家酒樓廚師交流切磋的事,周大廚曾經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大廚,即便如此,有些人登門而來打著切磋的幌子,大有挑釁的意味。
不過好在周大廚是個老道的,別管對方如何傲慢怎樣固執,只一招便能搞定,不服來戰,你炒一盤我炒一盤,你自己嘗嘗也叫大家品評,高下立見,不帶廢話的。
不若如此,也難能好好地切磋交流。
想起這金玉滿堂的崔東家,梅映禾搖頭,「也算他自食其果吧,好廚子都走了,這回便是他登門去請,我看人家也未必願意回來。」
的確如此,有手藝的老師傅都有些氣結的,這樣的局面再回去恐丟了面子,可若是不回去那必然要重新找新東家合作,箇中麻煩不言而喻。
梅映禾凝眉。
車廂里偶有飄散進來的花香和雨後春筍的清甜氣味,趙行之掀起車簾的一角,春日的暖陽照進來,將小娘子細膩白皙的皮膚照得透亮,羽睫上撒了一層淡淡的金粉,眨眼之間如蝶翅揮舞,金粉掉落,幻化成空氣中的點點金光。
「方才那頓飯吃得不好,咱們再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