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倫餘光瞥到了孟四掉在地上的清單。
「舅舅這是......」
「回公子,老爺聽從您的建議,將這燈籠的數量擴大了好幾倍,現在咱們孟府的燈籠量那真的是史無前例的多啊。呵呵,絕對熱鬧。」
張倫看著那龐大的數字,看一眼孟四,「你確定這是給我定親用的?不是火燒鎮子用的?」
「瞧您那這話說的,老爺可是完全按照您的意思辦的,您要是嫌少,老爺說還可以加,咱們鎮上沒有我就去隔壁鎮上買,一定給您辦的紅紅火火。」孟四虔誠的回道。
「這數量肯定紅紅火火,舅舅當真疼我。罷了,你看著弄去吧。孟管家,我舅舅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有些倔,沒辦法,他當大家長當習慣了。你不一樣,你是管家,這實際上用多少,浪費多少你是最有數的,這沒必要的浪費,我看就算了。」張倫把清單塞回孟四的手裡,語重心長道,「左右我舅舅只是要個熱鬧,他也不會真的一盞一盞去核實數量,差不多就可以了,切莫浪費。」
孟四心中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他不敢同孟老爺說。孟老爺疼張倫那是實打實的從心眼兒里疼,張倫定親,當舅舅的沒有置辦點別的,外甥只說想要掛點燈籠熱鬧一下,舅舅自然會可著勁兒的掛滿整個鎮子。也就是沒有上天的梯子,不然孟老爺可能也得去上頭掛幾盞,那才叫普天同慶。
張倫既然開了口,孟四覺得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長長的舒了口氣,略帶感激的對張倫表示了贊同,「公子說的對。其實要想掛滿鎮子上的街道也用不到這麼多燈籠,倒不是咱們拿不出這麼多銀錢,實在是掛多了回頭收起來也是麻煩。公子您既然發了話,小的就知道怎麼辦了。公子這麼早從外面來,是起的早還是徹夜未眠?」
雲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跑這麼快做什麼?又不是吃了你。」
孟四看看雲方一身輕鬆,腳底輕盈,神采飛揚,再看看自家公子兩眼烏黑,衣衫凌亂,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呵呵,原來如此。二位忙,小的先告退了。」
張倫見雲方追了上來,想想自己剛才那大驚失色的樣子,也忍不住自嘲起來,「小方方你跟著我都學壞了。」
雲方走近張倫身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到:「你怎知這或許才是我原本的樣子呢?」
「哎哎哎,大清早的,你們兩個人站在大門口靠那麼近做什麼?不怕下人們看笑話嗎?」孟自詡端著一杯子養生茶從大廳里信步閒庭的走出來。
正準備看看孟老爺交代自己看顧好的小花小草長勢如何,還沒見春色,已然遇春色。
孟自詡手裡的養生茶被孟自詡喝的猶如劇毒糠湯,隔著幾步遠的距離都能看到孟自詡在暗自磨牙。
張倫和孟自詡一向是不怎麼對付,這個時候不刺激一下孟自詡,那不是張倫的行事風格。
「孤枕難眠的人果然起的也挺早的。怎麼?鐵樹開花,螞蟻搬家,孟少爺你起這麼早,還喝上...養生茶?嘖嘖,這還是我們那個誓死不要孟家一米一油,不給你找回那個書童就自此絕食到死的孟少爺?來來來,快過來讓表哥看看,別又被什麼奇怪的東西混在了其中,白白禍禍了我可愛的表弟的身子。」張倫伸手就要去揪孟自詡的耳朵,孟自詡受壓迫多年,早就知道如何躲避張倫的魔爪,腰身一低,腦袋一歪就躲了過去。
孟自詡還準備和張倫大戰幾個回合,一轉身,撞在了孟老爺的懷裡。
孟老爺一把摟住兒子的肩膀,眼角掛了笑意,對張倫笑道:「倫兒回來了?聽下人說你昨夜住在了新宅子裡,那裡什麼都沒有,你怎麼跑過去住了?習慣嗎?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