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青玉葉急忙阻攔道:「你住手!讓你的手下停下來,不要再挖了!」
「溟溟奈何, 王印——」
「等...等一下。」
陰曲流打心裡咯噔一下,忙低頭看向那隻從皚皚積雪中伸出來的瘦長手臂。
這手的手指纖長,彈琴寫字畫畫都是一絕, 陰曲流最愛這雙手,總能靈活的瞬間讓自己愉悅起來。他們曾經還開玩笑的說過,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分開兩地, 那陰曲流走的時候一定要帶著邪風忱這雙靈活的手走, 那時候邪風忱還調笑的回他好, 讓他一定要帶走,不然自己一定追上去塞給他。
這手的指尖上沾滿了鮮血,活像是剛剛經歷了什麼慘無人道的刑罰一樣, 五個指甲蓋里有兩個少了一半,三根指肚子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出血點,隨著這手的伸出,那些出血點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滲著血水珠子。
剩下的...
陰曲流沒有細看下去。
這手在空中舞了兩下,無措的抓到了陰曲流的衣擺,像是瀕死之人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指節分明的死死的攥著陰曲流的衣擺,想要將他拉下來一樣。
陰曲流的瞳孔已經半天沒有動彈過了。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
陰曲流整個人身體裡的血液就像是突然間遇到了萬年難遇的大寒天氣,一腔熱血在瞬間給凍成了冰塊。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血液還在流動,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雙眼好像都已經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寒冷給徹底凍住,他的眼皮無論怎麼用力都合不上,他的目光只能停留在這隻手上,好像周遭其他的東西都像是長了針,塗了毒,拼盡了力氣都無法進入陰曲流的視線。
陰曲流不明白啊,這可是她的親兒子,她怎麼能這麼對他?
剛才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一會兒不見就成了這個樣子?
陰曲流不明白,他明明什麼錯都沒有,為什麼最先受傷的會是他?
比陰曲流還要震驚的是月青玉葉。
那隻手從雪中出來的時候,月青玉葉整個人都急火攻心,當即側頭吐出一口血。
因著身上穿著潔白的裘皮大衣,血漬沾染在白色毛領間,像是在領間開出幾朵血紅色的小花。
月青玉葉,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自己只是把他放在了地下的棺木里,怎麼會成這個樣子?這裡面一定出了問題!有人要動自己的兒子?
月青玉葉猛地回過神,她將身上的裘皮大衣一扔,飛身跳到陰曲流的身邊,一把將尚在呆愣的陰曲流推開,徒手開始翻騰雪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