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仰天長嘯,這牛二虎終於哭了出來。
身後的左鄰右舍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牛二虎終於哭了,這口氣憋在他心裡太久了,這麼哭出來就好多了,不然我都擔心他憋死自己。」
「是啊,牛二虎這麼喜歡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沒了和剜了他的心一樣,只不過他這人好面子,死活不表現出來,這麼突然的哭出來,真的讓人放心不少啊。」
雲方和張倫也隨著眾人站在院子裡,他倆的身後就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籬笆。
這扎人的東西將小院子圍了起來,成為了牛二虎的小兒子童年經常玩耍的快樂樂園。
張倫嘆了口氣,看著牛二虎哭的泣不成聲,有些憐憫道:「人啊,生老病死的都是常事,道理誰都知道,我也知道,但是每每看到這種場景,我總覺得是世道不公,天道不允,無奈。」
雲方則緩緩回道:「一代一代的恩怨輪迴,誰對誰錯是沒法絕對的評判的。只不過孩子年紀太小,讓人看到了難免有些唏噓。好好的孩子本該是在四處調皮搗蛋的年紀,現在卻要躺在這死板陰沉的棺木里一動不動,靜靜的等著自己的屍體腐爛,成為白骨,成為灰燼,想起來確實有些惋惜。」
張倫又苦笑道:「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啊?我們來可是要開棺材鋪子的,結果因為一個不認識的小娃娃過世,我們兩個老闆就從這裡唉聲嘆氣。最重要的,你還送這個送那個的,這一單生意我們賠的可是血本無歸。首單生意就這麼蕭條,我怕我們日後也做不起來啊。小方方,要不要考慮換一個行業?我瞅著那包子鋪還不錯,要不要我們去那裡動動腦筋?我瞅著那老闆也比較黑心黑肺的,只要錢給的多,他一定會把包子鋪賣給我們的。我們接手一個包子鋪,起碼會比接手一個棺材鋪子要掙錢的多。」
雲方指了指屋子裡哭作一團的牛家人:「他們這種人家,能讓自己的親人好好的走完這最後一程是他們畢生的願望。可是他們有幾個人能有這個實力呢?如果買不起棺材,那就只能是一張破蓆子就解決了,匆匆的挖個坑就埋起來。可憐這些人生在人世的時候就過的艱辛,到了最後這一路,還是不能走的了無遺憾。你看齊老闆,這棺材鋪子的裡面打掃的這麼的乾淨,他賣的棺材的價格也不算太便宜,可是他的銀錢並沒有多到了那種可以腰纏萬貫的地步,為什麼?不過就是在一次次的良心交戰中敗下陣來,成全了這一個個的小小的小小心愿。我本來想著幹這個行當方便我們找我們想要的東西,可是現在看起來,我更想要沿襲齊老闆的做法,讓這些想要走的體面的人,都能走的體面一些。你說呢?」
雲方自顧自的說完,才發現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張倫早就跑的沒了蹤影。
雲方趕緊四處查看,在人群的最前頭看到了踮著腳看屋子裡的狀況的張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