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我helliphellip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helliphellip只是helliphelliprdquo他臉色蒼白,小聲地說道,ldquo不要生氣了。rdquo
我疲倦地搖了搖頭,這件事來得太突然,足以顛覆我這十幾年來早已形成的認知,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最好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更重要的是,此時此刻我不想面對阿縝,我怕我們會爭吵,會失控地將那些我難以獨自承受的情緒全都傾瀉出來迫使他同我一起分擔。事實上,我真正害怕的不僅僅是他開始對我有所隱瞞,而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因此有了無法修補的裂痕。一想到這樣的結果,我就有些失魂落魄,霍縝早已對我如此重要。情可以令人生,可以叫人死,亦可以使人患得患失,面目全非得連自己都不認識。
ldquo我沒有生氣。rdquo我試圖平靜地說道。
他對我的脾性了解得很透徹,頓時緊張了起來,ldquo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我只是helliphellip只是尋不到合適的時機告訴你helliphelliprdquo
我眼睛像是有些不適,痛苦地閉了起來,像是只要他不在跟前,我就可以控制自己的言語,可事實卻是截然相反,ldquo你也尋不到時機告訴我你要和郡主見面?rdquo
他立刻繃緊了渾身的肌肉,仿佛如臨大敵,再開口時竟還有些結巴,ldquo我從沒有偷偷瞞著你和郡主見面。rdquo
我心裡無比唾棄自己,可這個問題確實困擾著我這些日子,所以才會脫口而出,而他的回答立時就叫我心頭舒暢了許多。
他見我不答,那張原本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上急得滿頭大汗,ldquo沒、沒有,真的沒有,我沒有騙你。她有送過兩次信箋給我,我都沒有去helliphelliprdquo他來不及思忖,直接抱住了我,卻手腳僵硬虛虛地攬著我,臉有點紅紅地說,ldquo我已經有你了。rdquo
我那顆心在胸膛里突突地跳,悲喜交加。他總是習慣沉默,從不會如此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心聲,如今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著實令我欣喜不已,可我竟從中憑空生出一絲疑問,不知他會不會是在騙我。
我不由露出一絲苦笑,阿縝壓根就不是會花言巧語的男人。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便是如此脆弱,若在從前,無論他說什麼我都會相信,可現在,我竟連他這番難能可貴的剖白都會生疑。狂喜與甜蜜也因此被沖淡了許多。
ldquo還有一件事。rdquo
我強裝鎮定地抬起頭直視他,緊盯著他的雙唇,無比害怕從那張嘴中又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秘聞來。
他拉起我的手,ldquo陛下賜的宅子已經修整完畢,少爺可願隨我去看看?rdquo
事實上,我內心已經對此極為牴觸,可骨子裡對霍縝的依賴以及手掌傳來的熟悉溫度還是令我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就跟著他走了。走過的小巷、路過的店家都越來越熟悉,都說近鄉情怯,我忽然有些害怕,猜到了阿縝要帶我去的目的地便站住不肯再往前面走了。他也不急,陪著我站在熟悉中帶著陌生的街道上。
那條我闊別三年多曾經日日都要經過的街。
其實上京的那處鹿宅也不過是我家眾多大宅的一處罷了,可對我而言意義卻有些不同。來到上京之前的幼年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了,所有鮮衣怒馬的少年時期都烙上了上京奢華艷麗的鮮明印記,就算我是一棵移栽來的樹,也是在這裡生長、發芽,就算我再如何不喜這地方,也難以否認,我早在這裡留下了一半的心魂。
阿縝也不催我,只是緊緊地牽著我。
ldquo走吧。rdquo我從嗓子眼裡艱難地擠出了這兩個字來,既然都已到了這裡,我又如何回得了頭。阿縝點了點頭,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側。
一進入原來的那扇大門,我就有些暗暗吃驚,穿過前院,我一間間的屋子看,家具擺設都和原來一模一樣。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花園裡種的花竟還是當年種的那些。我當然知道這些不可能在三年裡得以如此精心的保存與呵護連一絲一毫的改變都沒有,那這些日子以來阿縝每日早出晚歸便都是在重新布置這些嗎?
我快步跑進了自己原來的那間臥房,只是站在門口朝裡面望了一眼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屋子裡熏著我慣用的安神香,案頭擺著我常看的書,就連毛筆和墨都是舊的。這令我生出一種錯覺,仿佛我不過只是剛剛離開又回來了而已。